“侯爵小姐,”奥拉夫·菲尔皮乌斯眼神冷酷地看着她,好像被自己注视的是一个死人,“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主座上端着花茶的金发女人微微挑眉,指尖摩挲着彩绘镶金的陶瓷杯子,室内弥漫着清浅熏香的空气仿佛骤然冷却下来,“注意你的语气,殿下,这样质问一位淑女可不是得体的行为。”
奥拉夫脸色微变,看向红发少女的眼神却依然锐利,在看到对方做工精美的金线绒长裙和裙摆上点缀的珍珠与缎带时,露出有些讽刺的微笑,“抱歉,侯爵夫人,看来贵家族的人无论什么- xing -别,倒是都喜欢以淑女自居。”
少女拧起眉毛,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我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某些人看似衣冠楚楚实际上不过是乱发情的□□贱种,被人打死也不冤枉。”
奥拉夫暴跳如雷,一时间怒不可遏,他心爱的弟弟莫名惨死在这里,凶手至今却在大海彼岸逍遥快活,而眼前的人居然还敢提起这件事!
“安娜,”金发女人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既然殿下这么说了,把你手里的东西给他过目。”
奥拉夫在即将忍不住出手的时刻,猛地冷静下来,自己只是大战师,赛琳想杀他易如反掌,还不如暂且忍耐一时,反正父亲如今已经完成战王的升阶,血洗坎帕斯不费吹灰之力,到时候……
红发少女有些不耐烦地上前两步,抬手将卷好的羊皮纸抖开,“税务官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如果殿下想要看他们关于狩猎税的抱怨。”
奥拉夫瞥了一眼那张纸,确实如她所说,青年的脸色无比- yin -沉,“我再问最后一次,侯爵夫人,您还是不愿说出您长女的下落吗!”
他虽然是对着金发女人说话,却朝着安娜的方向走了两步,菲尔皮乌斯家族的侍卫们也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一时间斗气四溢,气氛紧张至极。
“殿下,奉劝你一句,我确实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但我却不介意自己回家住几年。”
奥拉夫脸色大变,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金发女人神情悠闲地看着他,仿佛刚才的话只是一个玩笑。
他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欧文的命……早晚会让整个洛忒菲斯家族来偿还。
安娜松了口气,把手里的羊皮纸随便一扔,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原本的那一卷,少女看了一眼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摔碎的茶杯,“我们真该毒死他,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菲尔皮乌斯出现在坎帕斯了。”
“那你真是选了一个错误的解决方法,”赛琳拿起被女儿丢掉的征税报告,“我很高兴你能逐渐以领主继承人的身份自居,但学会和这些人打交道可是必修课。”
安娜忍不住撇了撇嘴,“或者娶一位像你一样的夫人帮我打理这些事。”
赛琳微微弯起嘴角,“你姐姐教你这么说的?”
少女瞪大眼睛:“她说你一定会猜到,我还不信!”
金发女人靠向身后的椅背,姿态慵懒地放松下来,“读一读她的信。”
安娜清了清嗓子,“致我亲爱的夫人,我再次度过了一个孤独生日,身边只有无趣的血族陪伴,最近我很忙,忙到不想写两封信,所以劳烦您替我向安娜转达两个答复,首先,我和阿尔克弥斯小姐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她有些生气地哼了一声,“而且,我想我难以避免缺席她的幻兽骑士试炼……”
红发少女愤怒地丢开了手里的羊皮纸,“这个混蛋!”
赛琳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安娜对上她的目光,立刻低下头,乖乖地将信重新捡了起来,撅着嘴继续读:“我在准备毕业和升阶的一应事项,希望她的试炼一切顺利。回归正题,假如可以的话,我依然有兴趣知道那件事的细节,我已经完成了你所说的……”
“等等,”金发女人走到她身边优雅地拿走了那封信,“你的休息时间结束了,宝贝,去学习吧。”
安娜:“……很好,又是你们这些‘大人’之间的小秘密!”
少女有些生气地跑了。
而赛琳坐回沙发上,她继续读着那封信,眼里逐渐流泻出几分笑意。
亚兰帝国。
远在大海彼端的威斯科隆,车水马龙的港口依然喧闹无比,正值艾森西亚的招生季节,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不断涌入城市。
相比起人头攒动的魔法师招生区域,其他学院的位置都称得上是冷火秋烟。
实际上即使是号称奥特雷斯最盛产魔法师的亚兰帝国,魔法师的比例依然少得可怜,威斯科隆这样的城市,在公会注册的魔法师也不过是三位数。
当然想成为魔法师的人却是趋之若鹜,哪怕其中有九成都会被刷掉。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魔法师的精神力检测需要用到黑暗系魔法了?!”
有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拉着他的女儿,非常不满地看向那个布置在最靠边位置的改版黑暗束缚魔阵,其中溢出的黑暗气息已经让不少年幼的孩子感到浑身不适了。
他话音刚落,魔阵里就走出一个身材窈窕的褐发女孩,她向着负责维护魔阵的金发少女笑了笑,两人开始交谈起来,外围的等候者们几乎都看到了那口锯齿般的尖牙,和那能舔过颌角的带着倒刺的舌头。
“这些该死的黑暗生物!”男人眼里流露出憎恶与恐惧,低低地咒骂着,一把捂住他女儿的眼睛,小女孩好奇地想要仔细去看,却被严厉地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