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会用冷漠对待一个人,故意疏远她,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在乎,却知道她不属于自己。
李悦然说完,从林雨薇胸前抬起头来,才发现她也哭了。
林雨薇望着李悦然,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以为你自己很强悍吗?”
“有些事就算说了,别人也不是自己,始终无法感同身受,倒不如不说,你对我的好,我无法回报。”
“我不要你的回报,我只要你在毕业时吻我一下,可以吗?”林雨薇不等李悦然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李悦然的话让她隐约感觉到,李悦然不是不能接受她,只是牵绊太多,顾虑太多,她会努力证明给她看,不管未来是不是个未知数,她都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只要李悦然愿意跟她在一起,她可以不要她家人的认同,可以见不得光,但是如果李悦然将来选择结婚,她就算再喜欢她也会选择放手,因为无论她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她都无法做一个第三者,也无法跟人分享自己的爱人,这是原则问题。
李悦然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回答,林雨薇看着她一脸窘迫的样子,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调侃道:“我逗你的,以后有事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会好受很多,今晚你就住我这儿吧?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
林雨薇说完,用力把李悦然从地上拉了起来,“地上凉,去洗洗澡睡吧,我这有多余的睡衣,也有换洗的内裤,是新的,放心吧。”
林雨薇边说边走到床边拉开自己的背包,替李悦然翻找着换洗的衣物。
“给,拿着。”
李悦然接过衣服,定定地看着林雨薇,却站在原地不动。
林雨薇笑道:“怎么?我的脸花了吗?”
“没,谢谢。”
林雨薇皱了皱眉头,正色道:“记得以后有两个词不要对我说,谢谢跟对不起。”
她不需要感激和同情,她想要的,只是李悦然的爱情,李悦然的感激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卑微。
把一切都说出来后,心里的郁结的确减轻了不少,这是李悦然这么长久以来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释放情绪,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林雨薇正在坐在床上看电视。
林雨薇对李悦然淡淡一笑:“这里没有吹风机,记得把头发擦干点再睡。”说着便拿起衣服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便传出哗哗的水声,李悦然躺在被窝里,呆呆地盯着电视屏幕,电视里正在播着张国荣主演的电影《阿飞正传》,她却想起了他的另一部电影《霸王别姬》里的几句台词:“说好的一辈子,少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雨薇有着程蝶衣的执着,面对这样的雨薇,她能坚持多久?
李悦然摸出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室内顿时安静下来,雨打在窗棂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林雨薇出来时,李悦然已经睡着了,只在床头给她留了盏灯,她用毛巾把头发擦得半干,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23:45,算了,本来打算明天起早点去别的地方看看,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林雨薇把手机的闹钟取消,调成静音状态重新放在床头柜上,才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轻手轻脚地躺进被窝里,睡成了挺尸状。
谁知李悦然却贴了过来,把头埋在林雨薇的胸口,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襟,另只手找到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林雨薇从没见过李悦然如此不设防的样子,简直乖巧得让人心疼,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悦然,晚安。”
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林雨薇却睡意全无,想起李悦然开学时带着的那个白色发卡,和她早晨起床时偶尔红肿的眼睛,忍不住暗骂自己笨蛋。那段时间她该是多么绝望?林雨薇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臂,从李悦然的脖子下面穿过去,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翌日清晨,李悦然醒来时,见林雨薇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听见背后的动静,她转过身子望着李悦然,笑得灿如春花:“早安。”
“嗯,早安。”她昨晚竟睡得出奇得好,连梦都没做一个。
等到李悦然穿好衣服,林雨薇打开了窗户,下了一夜的雨,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微凉的晨风吹在脸颊上,让人神清气爽,林雨薇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对李悦然道:“今天我们去哪儿?”
李悦然来到林雨薇身边,与她并肩站在窗前,看着烟雨朦胧中的江南小镇,应道:“随便吧,逛完乌镇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趟西湖。”
“嗯。”
或许很多人会认为两个女子间的感情就像一场烟花的表演,虽然绚烂美丽,却不会长久。
因为女子相对细腻,但也柔弱,两个女子相互扶持着走一辈子,要比两个男子,或者一男一女困难得多,所以有时候连她们自己也不相信这样的爱情能够长久。
即便如此,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待在李悦然的身边,她相信事在人为,今后的事她不想多想,人年轻时总难免疯狂几次,爱上李悦然对她来说已经算是疯狂的行为了,这实在不像那个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她能够做出来的事。
未来或许美好,或许不美好,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会好好地守在李悦然身边,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喜欢上自己,静静地相守到老。如果不能呢?林雨薇笑了笑,就算不能,这个过程也会成为足以让她珍藏一生的回忆。
“想什么呢?又发呆了。”李悦然伸手在林雨薇面前晃了晃,笑道。
“想你啊。”林雨薇轻笑。
“胡说八道,我就在你身边,你想我做什么?”李悦然笑骂,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还会调戏人。
如果这女人是她眼里的一滴泪,那她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哭。
“在身边就不能想了吗?我在想某人昨天晚上睡着时把口水留在我脖子里的窘样。”
李悦然对着她的腰狠狠地掐了一下,叫道:“你个死女人,我哪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