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个中年男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沈碧柔赶紧迎上去,问道:“大夫,我爱人怎么样?”
中年男医生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开口道:“病人因为急怒攻心才会晕倒,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他有高血压,血管也有些硬化,以后尽量不要刺激他,不然容易诱发脑瘀血。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保险起见,还是留院观察几天吧。”
林雨薇听完便瘫在椅子上,父母疼了她一辈子,如今他们已不再年轻,该是她疼他们的时候了,可她却把他们气成这样。但一想要跟千里之外的李悦然分开,她的心口就隐隐作痛。如今的情况对她来说就好比一局被搁置了上千年的古代棋局——无论怎样努力都找不到破解的办法,注定无解。
“好的,谢谢大夫。”沈碧柔轻声道。
医生护士走了以后,沈碧柔走到林雨薇面前摸了摸她红肿的脸颊,心疼地道:“雨薇,妈不怪你,你先去跟佳欣住一晚,你跟你爸都先冷静一下。这里有我照顾,不会有什么事。佳欣,没有什么不方便吧?”
“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薇的,叔叔也会好起来的,你要保重自己啊。”王佳欣赶紧站起来道。
林雨薇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好这样了,便对林雨竹道:“你照顾好妈,有事跟我联系。”
“放心吧姐,咱爸是在气头上,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嗯,那妈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去吧。”
王佳欣对沈碧柔笑了笑,带着林雨薇走了。沈碧柔目送着她们离去,脸上才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来。
王佳欣带着林雨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酒精给她处理了一下嘴角的伤口,神色担忧地道:“他们知道了?”
“嗯。”
“你爸下手可真狠,你就不会服点软吗?”
林雨薇苦笑:“如果他打定了主意,我的态度怎样都不重要。不孝这顶帽子太大,我承受不起。”
“那你预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欣,我好累,要是我们一直长不大该多好。”林雨薇想起李悦然,鼻头一酸,泪水瞬间滚滚而下。
王佳欣放下手里的棉签,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道:“哭吧,你就是太倔了。晚上回去再告诉我怎么回事。”
第40章 冷漠
林雨薇在王佳欣的怀里无声地啜泣着,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看的王佳欣心疼不已。
“我去请假,我们马上回去,你在这等我。”王佳欣说完,不给林雨薇回绝的机会,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请过假后,她开车载着林雨薇往自己家驶去。
七月里总是阳光灿烂,林雨薇的心里却- yin -冷异常。她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低声道:“佳欣,这似乎不是去你家该走的方向。”
“我搬出来住了,人总是需要些私人空间的,总跟父母住在一起不方便。”王佳欣不以为意地道。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遇见心仪的对象吗?”林雨薇心里乱得很,话也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王佳欣愣了愣,扭头看了一眼林雨薇,见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记得当初我们说过,如果我俩都找不到相爱的人,就一起出去游荡。我开车载着你,去看世界各地的夜景。如今想想,当初的自己还真是幼稚。”
雨薇,那是我曾经的心愿,与你一起去我们喜欢的地方。然后我们就这样守着彼此过一辈子,勿须言爱,只用静静相守就好。谁知你却爱上了别人,从此便没有了当初的洒脱。这是不是我的遗憾?如此,我是不是该祭奠一下我还未来到,就已死去的爱情?王佳欣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脱了白大褂的她看上去温婉美丽,气质柔和了不少。
“是呀,现在想想,当初有当初的美好。可是就算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也没有后悔遇见她。”林雨薇苦笑,随手打开了车里的音响,电台正在播放的是一首她很喜欢的歌:
“如果不能陪你到最后,是否后悔当初我们牵手。
如果当初没能遇见你,现在的我在哪里逗留……
我一往情深的恋人,她是我的爱人。
她给我的爱就像是带着露水的清晨。
我多想给她我的真,我心痛的爱人,
我愿为她守候寂寞,就像这夜晚深沉……”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车厢内回荡着,字字句句都仿佛砸在林雨薇的心上。她闭上眼睛,疲倦地靠在车坐上。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即便有,能够成为现实的也少之又少。大部分都只不过是奢望而已。
“薇,你先去睡一觉,我给你弄些吃的。”到了家,王佳欣把挎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对林雨薇道。
“我不困。”林雨薇摇头。
“那你随意好啦,到我这儿没什么好拘谨的。”王佳欣说完便进了厨房,她是个对生活一丝不苟的女人,虽只是一套简单的单身公寓,却被她收拾得纤尘不染。不像李悦然,大多数时候总是落拓随- xing -的。
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林雨薇抱臂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眼神清冷。在这样的玻璃之城里,想看一看夕阳晚照的美景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悦然是她的全世界,是唯一能让她觉得心安与温暖的人,也是她想疼爱与守护的人,不管怎样,她绝不负她。
“雨薇,别发呆了,过来吃饭。”王佳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林雨薇。她转过身去,身上清冷的气息仿佛淡了些,看着自己的好友,淡淡地扯了扯唇角。
林雨薇大多数时候总是绝情的,她的温柔,只在她在意的人面前才会流露。
饭桌上,林雨薇只吃了几口米饭便不再动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