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我哪有那个时间。”沈清赶紧否认。
谢筠轻轻舒了口气,“那就好,明年就要高考了,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分心。”
“我知道。”
洗漱之后,沈清找来自己的睡衣给谢筠换上,虽然略微有些小,但也勉强能穿。
关了灯,沈清贴着谢筠,竟然第一次,有了种安心的感觉。
两年时光如水般滑过,沈清如愿考上了自己心中的学府,那三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转眼到了大一的寒假,十八岁的沈清褪去了少女的稚气,身量又长高些许,出落得更漂亮了。
来到约定的地点,谢筠望着眼前气质出尘的女孩,几乎要不认识了。沈清穿着件素雅的衣衫,清瘦的身影在寒风里显得有些瑟缩。
谢筠一阵莫名的心疼,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她系上,笑道:“这两天难得清闲,走,陪清儿逛逛去。”
沈清闻言心里没来由一紧,“半年没见,你还好么?”
谢筠风轻云淡地道:“能有什么不好呢?”
沈清不依不饶地问,“缉毒警向来很忙,你怎么会有空陪我?”
谢筠瞥她一眼,声音隐有叹息:“前段时间执行任务受了点轻伤,就休息了几天。”
沈清蹙眉,“我没有什么要逛的,只想陪你待一会。伤到哪儿了,还要不要紧?”
谢筠不在意地道:“只是伤到了肩膀,不碍事,清儿不想逛的话,去我家玩会吧?”
“嗯,下次小心些,别再受伤了。”沈清说完,顿了顿,看着谢筠的眼睛,“我会心疼的。”
谢筠愣了愣,点头,“好,”虽然子弹向来不长眼睛,受不受伤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但她就是不想让她难过。
谢筠家是套两居室的房子,客厅的墙上挂着她爸爸的照片,照片里的男子穿着警服,年轻帅气,跟谢筠有几分相像,沈清怔了怔,突然哽得有些说不出话,“筠,你爸爸……也是警察吗……他……”
谢筠看出沈清的疑问,“嗯,不过,很多年前就牺牲了。”
感觉心像是被人用利刃捅了一刀,沈清一个趔趄,滑倒在了地上。
谢筠听到动静,赶紧扶住她,一脸担心的神色,“清儿,你怎么了?”
沈清突然失控地抱住谢筠,声音哽咽地道:“筠,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谢筠微微推开沈清,替她弹去眼角的泪水,看了她一会儿,竟然鬼使神差地吻上了她被泪水沾- shi -的长睫毛。
沈清的身子颤了颤,却并没有躲,反而勾住谢筠的脖颈,放任了她不合常理的亲昵。
谢筠拥紧她纤瘦的身子,将一记轻吻,虔诚地落在了她的唇上,“清儿,我喜欢你,喜欢好久了。”
沈清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心脏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似的,“筠,我是你的。”
只一句话,便点燃了压抑许久的情火。
那个冬日的午后,她从一个少女,蜕变成了一个女人,成了她的清儿。
两具年轻的身子在锦被里忘我地交缠着,沈清拥着身上的女子,眼神涣散,虽然初尝情/欲,疼痛大过欢愉,可她还是全心地奉上了自己,激情的峰顶,她摩挲着身上女子背上凹凸不平的伤疤,在她耳边喘息道:“筠,等我大学毕业有了工作,我养你,再也……呃,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谢筠轻轻吻了吻沈清的额头,笑她:“孩子气。”
孩子气么?沈清不忿地皱眉,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了。
大学毕业,金融专业的沈清被分配到一家银行工作,她终于能在她身旁屹立,眼看两人的生活马上便要迎来春天,这时候,她们的事,却被沈母知道了,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
沈母跪在沈清面前,用生命要挟她离开谢筠,面对两鬓斑白歇斯底里的母亲,她没有办法不妥协。
最后的一次缠绵,谢筠疯狂地索要着她,在她耳边道:“清儿,别怕,别怕,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的。”
沈清不敢看谢筠绝望的眼睛,因为,她的心里,同样也是一片悲凉,两个人的绝望叠加在一起,结果只能是,更加的绝望。
结婚前夕,林建国出面,将沈清的工作调离了这里。也是在那一年,沈清将自己的名字改为了沈碧柔,因为除了她,她不想听任何人唤她,清儿。
新婚之夜,她躺在床上,就像一个木偶一般,没有丝毫回应,更没有欢愉可言,婚后,更是百般拒绝同床,林建国的心也渐渐冷了,很快便在外面有了女人。
她丝毫没有表露出不满,因为,她的心,早就给了别人,既然不爱,又怎会有嫉妒可言?
及至她十月怀胎,即将分娩,在医院难产疼得死去活来时,他仍流连在别的女人的卧榻。她不觉得疼,但是那个孩子因为她,落下永世的残疾,她却不能不痛。
母亲已经百年,女儿也已长大,作为父亲,他那般对自己的女儿,难道不是因为对自己当年那份感情的迁怒吗?纵使不爱他,可女儿是她的亲骨肉,从小乖巧懂事,像极了她,她却不能不爱。
忍耐到了一定限度,便没有了忍下去的必要。
她此刻终于孑然一身,再无牵挂,而她爱的人呢?
有些遗憾,永远无法弥补,因为,很多事情,要在特定的年纪去做,才有它的意义。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从来不是她想要的结局,然而现实的结局,却恰恰如此。
真真是,莫大的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高考77年。正文时间线进行到15年,林雨薇27。
所以番外的背景是八十年代初。
再往前提几年,可以直接写文、革了,最近想写悲剧的愿望特别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