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安修戎停下来,最终垂下眼睑道,“很久了吧,记不太清了。”
“我也觉得很久了,”田湉看着她,看她柔软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我觉得不止这辈子那么久,修戎,或许我上辈子就爱上你了。”
“是。”安修戎简单地回了她一个字。
天黑下来后,安修戎带着田湉下了楼。
楼下停着一辆陌生的车,车内空间很大,装得下田湉这个庞然大物。
田湉看着车头对着的方向,有些惊讶地问安修戎:“回去?”
“当然。”安修戎拉开车门示意她进去。
“我,我这个样子。”田湉指着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吧。”
“你失踪的话,更不好。”
“我回去也见不了人呀。”
“起码可以有个声音。”
“修戎,你是不是在生气?”
“我没有。”安修戎顿了顿,突然改了口,“我是有些生气,不过不是生你的气。”
田湉没有再犹豫,抬脚上了车。
田湉知道,安修戎没有生她的气,没有生段荣的气,甚至可能没有生古薇的气,她是在生自己的气。她自责,可能原因有很多,理智上没有办法,感情上却无法抒怀。
田湉能做的,只是顺从她的意愿,哪怕这样可能会给安修戎带来很多麻烦,但让她去解决麻烦,总比让她陷入到对自己的怨怼中强。
因为身材原因,田湉坐在宽敞的后座。安修戎在开车,遗弃地的路上本就没有人,零零散散的丧尸闻见田湉的气味都避得远远的。于是安修戎的眼睛基本没放在路上,她几乎全程看着后视镜,看着后视镜里的田湉。
田湉刚开始与她对视,后来渐渐觉得这样的对视让她脸红,于是不好意思地避开目光。
但不管是看窗外,还是看自己的手指,安修戎的视线有如实质,还是明晃晃地落在她身上。
待到了围城边上,田湉终于长舒出一口气道:“要进城了,别看了。”
安修戎轻轻“嗯”了一声,显然没放在心上。
通河桥放了下来,虽然这辆车是单向玻璃,田湉还是有些担心这样的自己被联盟的人发现,于是放低了身体。
车坐垫宽敞舒适,田湉干脆躺了下来。
安修戎的车开得平稳,大概是早都打通了所有关卡,连停顿都没有,一路开进了安全地。
轻微的摇晃就像一首安神曲,田湉觉得自己的睡意又渐渐涌上来。
从兜里摸出通讯器看了看时间,确实是到她平日睡觉的点了。于是放松了身体,沉沉睡去。
果然,不同于病痛中的睡眠,每天夜晚的定点睡眠极度安稳,就像大脑突然断了电,彻底沉入黑暗。
什么都不会再想,也不会做梦。一觉醒来,便又是明晃晃的日光,新的一天。
田湉以为安修戎会把她安排在陌生而特殊的地方,没想到一睁眼就是熟悉的蓝色天花板。
吸吸鼻子,房间里都是她和安修戎的气味,空气的温度和- shi -度都刚好,暖暖的如同温柔乡一样。
与往常不同的,也只有她变身后的身体占据完了她们的床,压得床垫微微下沉。
安修戎正在厨房忙碌,田湉揭开被子,将自己巨大的身体挪下床。然后从穿衣镜里看到了自己长势喜人的伤口。
开心地蹦了一下,感觉整个子楼大概都被她蹦得晃了晃。
田湉冲去浴室,恢复了人类的身体。
打开莲蓬头,准备舒舒爽爽地洗个澡。
结果浴室的门很快被人推开了,安修戎还系着围裙,动作却不带犹豫地,一抬手便关了她的淋浴。
“干,干嘛呀?”田湉光着身子站在浴室里,风从门外窜进来,落在她刚刚溅了水的身体上,凉飕飕的。
安修戎皱眉看着她,反手关上了浴室门,田湉看着她那严肃的样子,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
嘴巴上却一点都不羞涩,开门见山地挑逗:“想来一发?”
安修戎上前一步动作利索地将她拽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抬起一只干爽的浴巾便落在了田湉脑袋上。
沾上的水不多,很快被安修戎擦干,然后裹上了浴袍。
被打横抱出浴室的时候,田湉终于明白了安修戎的意图,嘟嘟囔囔地反抗道:“我想洗澡。”
“身体有伤,不能洗。”
“我跟一般人不一样了啦,没事的。”
“你不一样的只是细胞的自我修复能力,不代表它们不会感染。”安修戎将田湉放在床上,“我已经帮你擦过了,你忍几天,饭好了,准备吃饭吧。”
“那牙总能刷吧。”田湉瞪着眼睛。
安修戎让开身,跟着她到了洗手台:“牙膏已经帮你挤好了。”
田湉盯着镜子里的安修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人一起生活的时间不短了,安修戎虽然对她很好,但以往并不会到这种地步。
小心翼翼,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当她坐到饭桌前,看到明显是精心搭配过的健康早餐时,终于忍不住道:“修戎,你不要这样。”
“怎样?”
“我不是个瓷娃娃,你应该比我还了解,我的身体能够承受多大强度的打击伤害。这点伤对我来说,就跟你们感冒一样,很快就会过去了,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感冒了你不会照顾我吗?”
田湉一时语塞,叉子在盘子里磕磕绊绊:“要是普通的感冒我才不会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