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柯皑低垂着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不过他周身的y-in气不断的翻腾着:“我不怪她。”
“她已经很尽力了。她是被拐到卖到山沟里的童养媳,后来找到一个机会跑了出去。只是刚逃出来的时候她还很小,身体瘦弱还没力气,又是黑户,没有身份证,做什么别人都不要她。”
“后来脸张开了,她很美,又被人骗着入了最肮脏的一行。”
“她无意中有了我后后,给她介绍生意的妈妈劝她把我拿掉。她不愿意,还是生下了我。”
“她一边接客,一边养我。”
“我上学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还故意打扮的老土一些,装作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学校有人说我是没爸爸的野种,她就免费陪了客人一个星期,作为交换,让他假装是我爸送我上了一星期学。”
“高中的时候我缺学费,她说她有办法,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身体满是伤痕,还笑着跟我说,这下子高中三年的学费都有了。”
“有个同学嫉妒我长得好,受女生欢迎。故意接近我得知我妈妈是个陪酒女后,就把这件事宣扬了出去。我打伤了他,之后因为事情闹大了,学校就把我开除了。”
“然后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希望我像白雪一样的她却亲手把我送上了一个老男人的床。”
“不是因为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的,而是她快要死了。”
“她怕我一个人活不下去,没有依靠。她太清楚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那个老男人是搞房地产的,老男人答应她在另外一个城市送我一套房子,并且送我去继续上学。”
“这些年她为了养我,让我过得好,时不时就接一些特殊服务的生意,这样来钱快,也因此身体被糟蹋的满身都是伤痛。”
“她生病很少去医院,能抗就抗。就这样小病积累成大病,抗不住了也不去医院,因为浪费钱。”
“她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了极限了,就这样,还为了想给我存一些娶媳妇的钱,不断的做生意。”
“最后一单生意,她身体本来都不好了,就那么被玩死了。”
“她死的时候才三十二岁。”
“那个玩死她的男人有钱有势,上下打点了一番,一点事都没有,就出来了。”
“曾经有个好男人想娶她,她不愿意,说自己脏配不上,我却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我想报仇,但那个男人他对自己的安危防守的很严谨。我揣着一把水果刀在那个男人公司附近转了一个月都没找到机会。”
“有一天,我在洗脸的时候认真的看了一下我的脸。我的长相随了她,自然也是好看的。”
“我打听了很多同样有权势的人,然后利用我的脸去爬床。”
“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我花了八年的时间和各种人上床,终于搞垮了那个男人的公司,把他送进了监狱。”
“报仇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我在网上约了一个炮友,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了,还让他继续不要停,最后和她一样,也死在了这种方式下。”
“我是被人做死的,也是自己作死的。我不怪那个炮友,还带累了他被抓进了监狱。我在一个地方藏了很多钱,等他出来了以后,你帮我把钱送给他吧。”
“你会法术,一定是个很厉害的道长吧。”
肖柯皑站起身,脸上流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美得惊人。
“呐,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小月亮那里去,我想她了。”
君戏九捏着法尺的手发紧,他眨了下眼,缓解眼里的酸涩。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我帮你找一下。”
肖柯皑无神的双眼立马绽放出幽幽亮光:“她叫张月亮,壬戌年六月初六晚六点出生的。”
因为这个生辰八字好,拐卖他妈的人贩子还卖了个好价钱。
人死后,除非有强烈的执念或者怨气,时间长了,轮不到投胎的机会的话,就会慢慢的消散,重新回归于天地之间。
肖柯皑母亲去世后,并没有给唯一牵挂的儿子当守护灵,如果没有投胎,大概就已经消散了。
不过君戏九还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召来了当地的y-in差,询问他们知不知道张月亮的情况。
世界人口大爆炸,地府的y-in差各个都忙成了狗,工作期间突然被人召唤过来,情绪自然不太好。不过在看到君戏九手里的法尺后,难看的神色当即就换成了笑脸。
“这位大人,不知您唤小的过来,有何事?”
君戏九的法尺上有城隍印,收拾他这种小鬼,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之前就听说过一些流言,东城的城隍大限快到了,他选了个活人来当自己的继承人。
虽然不知道消息的真假,但君戏九的法尺上的城隍印可不是作假的。不管他死后能不能继承城隍的位子,他受庇护是真的。
东城那位大人的脾气听说可不太好,他还是小心的伺候着。
“张月亮?”
“这个女鬼的事情我还真的知道。她生前救过下边一位大人之子的转世,那位大人为了还恩情,破例给了她一个投胎的机会,还是上等优质胎呢!”
人世间讲究关系,y-in间的鬼也是由人转变的,自然也有关系户。
这个y-in差就是个关系户,他祖上有人因为积攒了大功德在地府任职了一个小官。
他生前是因为救人而亡,本来是有投胎的机会的,但他不想喝孟婆汤忘却前尘,他祖上就为了他活动了一下谋了一个差事。
也因为这个关系,他比别的鬼差知道的消息要多一些。
肖柯皑闻言很高兴,这样小月亮下辈子就可以过上真的玉叶金柯的日子,拥有白雪皑皑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