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冉手上撕床单的动作不停, 也没有接话。冷丝蔓被家人惯得太狠,有时候嚣张跋扈而不自知,做事情很少考虑后果,得罪的人肯定不止易安雯一个。
易安雯只是一个无背景无人脉的小艺人,单枪匹马筹划好这一切无异于天方夜谭, 所以她需要一个实力雄厚且与她目的一致的帮手。冷丝蔓那个所谓的朋友肯定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冷丝蔓识人的本事也太差了,二十个朋友里面都未必能有一个是真心的。
现在的冷丝蔓比较脆弱敏感,在这个节骨眼上把猜想告诉她,简直相当于火上浇油,所以云冉沉默不语,专心致志地捣鼓手中的东西。
床单被撕成一条条,首尾相连并打上牢固的结,云冉的手法很熟练,三两下便完工,把长绳的一头绑在桌腿上,另一头顺着窗户放出去。
酒店柜子里的备用床单有很多,用来编绳绰绰有余,绳子底端一直垂到地上。云冉抓住绳子一头,问冷丝蔓:“爬下去会吗?”
从四楼往下望,那视觉效果犹如身临悬崖边,冷丝蔓的牙齿都在打颤:“我,我不会爬墙。”
云冉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为了不给冷丝蔓增加多余的负担,她刻意说得很轻松:“你抱紧我,我带你下去。”
冷丝蔓按照云冉吩咐的那样趴在对方后背上,双手环住云冉的脖子,两腿抬高夹住云冉的腰。
夹腰的姿势实在是太羞耻,可是不做又怕摔下去。冷丝蔓红着脸抬腿,不敢往下看,干脆将脸埋在云冉背上。
“热,热吗?”冷丝蔓觉得热。
“什么?”两个人的重量可不轻松,云冉全部注意力都在攀爬上。
“没什么。”冷丝蔓不再说话了。没想到云冉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爆发力却这么强。
夜晚的寒风呼呼掠过耳边,直到脚掌触碰到地面,冷丝蔓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归位,还是脚踏实地有安全感。
云冉额头都是汗,神情依旧淡然自若,在昏黄的路灯映衬下有种别样的魅力。
云冉走到一半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奇怪地扫了冷丝蔓一眼,提醒道:“愣着干什么,快上车。”
她的声线偏清冷,冷丝蔓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去。
楼上的门被人用暴力破开,众人争先恐后地涌进房间,轰然倒塌和踩踏地板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被扩大数倍。冷丝蔓心有余悸,条件反- she -朝上张望,想看看她们有没有被记者抓拍到,抬头却只看到浓黑的车膜。
云冉干脆利落地踩下油门,轿车犹如一把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驶入马路,将所有快门声和闪烁的灯光甩在车后,眨眼间便消失在街道拐角。
终于从险境中脱离出来,冷丝蔓时刻紧绷着的神经也得以放松,重重地倒进椅背,长长地呼出口浊气:“谢谢,如果不是你,今天我恐怕在劫难逃了。”
云冉的声音淡淡的,叫人听不出情绪:“不用谢。”
空气一时陷入安静,车内宽敞明亮,暖黄色的路灯向着远处无尽延伸,冷丝蔓的心底也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其实我不是本地人,我爸妈还有我哥都在外地上班。”
云冉微微侧头,表情略显疑惑,不明白冷丝蔓为何突然说这些。
冷丝蔓接着道:“所以我在这座城市能依靠的人几乎没有,那个男人被我砸得后脑勺鲜血直流的时候,我第一个想要求助的人其实是方艾,但是我打她的电话她没有接,然后我就打给了你。”
电话拨出去的那一刻冷丝蔓有过后悔,仔细算来,云冉跟她并不熟,难道云冉愿意冒这个险来救她?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打给经纪人。
但是云冉来了。
尽管知道云冉在开车看不见,冷丝蔓还是红着眼眶对云冉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谢谢你来了,真的,谢谢你。”
——
折腾了这么久,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两点,云冉尽量放轻动作去开门,刚推开一条缝隙,却见到光透出来。
本该陷入漆黑的屋子灯火通明,方艾坐在沙发上,看到她立马站了起来。
云冉轻轻关上门,放下钥匙:“你怎么醒了?”
方艾委委屈屈道:“怕刚过门的媳妇半夜跑了。”
云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方艾往她身上一趴,开始厚着脸皮耍赖:“我不管,跟我喝了交杯酒,你就是我媳妇了。”
云冉轻笑出声,却没有再反驳。
方艾得了便宜还卖乖,紧紧抱住云冉,蹭了蹭云冉的脸颊:“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夫妻有难要同当。我还以为你失踪了,要不是看到冷丝蔓的未接来电后给她拨过去,我都要报警了。”
“下次不会了。”云冉那双静止如潭水的眼中泛起丝丝涟漪,像是遇到太阳后融化的冰川,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依赖。
“可是我生气了。”
方艾稍微分开一点,努力扳起的严肃脸孔却掩盖不住她眼中闪烁的期待,“亲我一口我就原谅你。”
第35章 属
如果全世界最苦逼职业有个排行榜, 那艺人绝对可以荣登前十。不论严寒酷暑或是节假公休, 都奋斗在工作岗位第一线,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休息的日子屈指可数。当然, 前提是这个艺人正当红,或者处在奔往发红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