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不忍挣脱自家徒儿的手,又搬不来救兵,只得叹口气,道:“你们就是成心磨我,不想让我好过。”
花落道:“师父,徒儿病了。你不能就这样抛下徒儿不管。徒儿若是就此病死了,你的白心剑就失传了,你不心疼?”
白冰一记敲在他头顶,“这么大人了,还以为童言无忌呢!说吧,你想要为师怎么样。”
花落眨眼看着他,“我和流水的双剑合璧正是要紧时候,师父留下来给徒儿掌掌眼。”
白冰无奈,“惯会磨人。”
花落能感觉得到,白冰是笑了的。笑了便好,不一个人走开便好,不悄悄跑得远远的躲着便好。
白冰看了一眼柱子后面头都藏不住了的王火火,道:“这位少侠,你躲那里做什么?野望恶名远扬,也不是随便杀人的。出来吧,我跟你赔不是,不该装鬼逗你,把你惹急了。”
王火火慢腾腾站过来,“对不起,我……”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好像就是做错了什么,却说不出错在哪里。
白冰道:“什么都别说了,我请少侠喝酒。”他看着自家徒儿道:“去把你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为师款待客人。”
花落挑了眉,“师父喝了我的酒,可要好好尽心,徒儿的双剑合璧可全都指着你了。”让你喝了酒说走就走,先把你拽住了。
白冰唇角勾起,“越来越刁钻古怪,跟着流水都学坏了。”
流水在一旁也不反驳,还很听话地点头配合。
白冰越发高兴,“行,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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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冰终究是留下来了。花落和流水也不成天在红绡殿窝着了,变着法儿去惹他的眼。他常常开怀大笑,一高兴便把他二人虐得体无完肤。
流水朝花落挤挤眼,花落一伸手把站一旁看笑话的王火火拉过来扔出去挡白冰的辣手摧心剑。
王火火扛不住白冰的冷酷无情,脚底踩云只得溜。
流水和花落躺地上笑得前仰后合。
王火火已经无法直视他二人这一落千丈的形象了,痛心疾首地抹去了心中那两个往日里高高在上千般看万般好的神圣身影,残酷地逼自己面对眼前人。
半个月过去,白冰终于尽散了那日的氤氲雾气,也不见了时不时的怅然若失。
流水道:“花落,白冰若是能从此摘了面具便好了。”
花落叹口气,道:“我何曾不想。看着师父若有所失的模样,我心中也说不出的难受。他是真的很怀念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
流水道:“我们去找凤前辈聊聊?”
花落显然没想到这个异想天开的主意,呆了半晌,“聊什么,怎么聊?她脾气古怪得紧啊!”
流水在他脸上搓了搓,“她软剑被破后,便没再到下锦城找过白冰,你说她是不是想通了。”
花落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流水就地坐了,“但愿如此,只是不知这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又在打什么主意。想想真是糟心。”
流水道:“我们去问问不就好了。想法子让她有什么主意也都烂在肚子里,再不要出现在白冰的眼前。”
花落道:“什么法子?她固执得很。从师父十多岁的时候就看上他了,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得到,如何会甘愿。”
流水看着不远处对剑拆招的两个人,眉尖一抽,裂开嘴,咬了下嘴唇坏坏地笑开了。
花落心觉不妙,“你别乱来。那是个疯婆子,惹急了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流水笑嘻嘻抬抬下巴,双眼还是看着白冰和王火火,“你说,我们把青春正好的王火火绑了给她送去,她会不会移情别恋,就此师父是路人了?”
花落笑得坐不住,“你怕不是也疯魔了,凤小曼都能当王火火他娘了,还移情别恋,恋什么鬼。”
流水不以为然,“凤小曼不是喜欢年纪小的吗?王火火这个年纪正是白冰被她看上的那个年纪。少年意气正春风的风流少侠,不比白冰这块千年不动的老冰块儿好?”
花落憋住笑,“会不会有失厚道了?”
流水摸摸自己的良心,忍不住笑起来,“好像有点。”
他咬了自己的下嘴唇,良心挣扎了一番,道:“为师父这些年的水深火热想想,王火火说不定不必那样煎熬呢!王火火又不是傻,他跑得快啊!他跑回云顶山了,凤小曼也无可奈何。”
花落点头,“似乎有点道理。”
王火火不知他二人在开密谋大会,被白冰虐得嗷嗷惨叫,冲到这边来祸水东引。
流水一把拉了王火火便跑,王火火跟着他一脸懵然。
花落拦住了白冰的去路,英勇地站在他面前,拔出白心剑,“师父,徒儿又想到了多接师父一招的法子,请师父赐教。”
别人的徒弟是屡教不改,他的徒弟是屡败屡战。白冰十分欣慰,“孺子可教。”剑光如电闪,花落惨叫如雷鸣,轰轰响彻整个下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