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一巴掌拍他头上,“呸!还有没有点忌讳,这都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会不会说话。”
花落笑嘻嘻道:“勉强算个童言无忌吧!师父就劳累劳累,你帮我把阵布了,我自会安排进出的人,不会太扰你老人家清静。”
白冰挑起一边眉,“可以。不过,你得答应为师一个条件。”
花落道:“什么条件,只要不是让我跟你走,其他但说无妨。”
白冰道:“我教你,你自己动手。”
花落道:“师父啊,徒儿还没这么天赋异禀吧!不可能一学就会的。徒儿还想着今晚就把阵布下呢,你老人家行行好吧!”
白冰道:“你若有心便能成。学不学由你。我睡会儿,想好了喊我。没想好自己出去,为师不远送。”
花落可不想一整晚都耗在一个阵法上,但他不管怎么撒娇闹腾白冰都不动如山。
他终于撑不住了,道:“好吧。请师父赐教。”
白冰冷笑,“早这样不就好了,瞎耽误功夫。”
他起身朝摘星台走,“你且随为师来。”
摘星台四壁空空,夜凉风寒。
他道:“你且四处看看。摘星楼自建楼之初,为师便已布局妥当,建好之后整个楼便自成一个阵法。功夫都花在看不见的地方了。你的红绡殿全由着你自己的喜好胡乱建了,半点章法也无。如今要布阵,就得依山造势,花费许多额外功夫。”
他拿出星辰镜,手指滑落,星辰镜便现出一片星空,“这是红绡殿上空的星辰排列。布阵借的是天地万物之气,日月星辰之力。红绡殿背靠寒山,左临烟水河,山水皆有。你需要做的,是让上方星辰之力与下方山水之气相勾连,将红绡殿护于其中。”
闻所未闻。花落听得云山雾罩。
白冰在心中暗暗叹气,一身天赋尽没于红尘。如今要一点一点唤醒,需得十二分耐心。
他对花落道:“徒儿,你幼时当是能听到自然万物说话的。你且用心看看星辰,用心望一望寒山,用心听听烟水河,用心感受感受你的红绡殿。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花落自身的不同自己当然知道,但从来没有人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种天赋,可以用来布阵。看白冰的神情,或许还有更大的用处,更多的好处。
他一直有意无意逃避着,忽略着,还没有想过要去好好感受它们。小苍山的鸟儿让他烦躁,小苍山的白云让他烦躁,他之所以哭闹不休,是因为不安,心里因为自己的不同感到害怕。所以他也从来没有给过那只鸟儿好脸色,所以他才想把那些白云打散了。
《小苍山圣人训》也说了,天行有常,四季更替。山石Cao木,万物有灵。不可亲近,不可损伤。
不可亲近,所以花落便越发慎重远离那些时不时都要说话给他听的自然万物了。
长这么大,天地万物唯一安慰他的,是那些为他唱歌的花。
如今白冰的话,白冰的严肃认真,让他知道了,这些不是让人害怕的东西,这些不是该逃避忽略的东西,这些是可以去听,去看,去用心感受的东西。
他闭上眼,心中仿若照进一丝光明。
那黑暗里的恐惧和哀嚎仿佛正慢慢离他远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眼神澄澈明亮,多了一丝坚定不移的心x_ing。
白冰满意地笑了,也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羽扇大冬夜里便扇开了。
花落道:“你若是有胡子,怕胡子也被抓下来一大把了。”
白冰道:“聒噪。为师帮你把风扇过去了,自己去与你看到的听到的沟通,拿着这把扇子,将围绕红绡殿的天地万物之气与星辰之力勾连起来便可。”
花落接过羽扇,眨眨眼,“师父,你为何对徒儿这般自信。”
白冰黑着脸道:“子时将至,y-in极阳生,还不速去。”
花落布置起来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吃力,但还是冒了好些冷汗。
白冰一直在旁边看着,暗暗皱眉叹气。毕竟是耽搁了这么多年,如今也如一个初学走路的小儿一般蹒跚。
已近丑时,花落才堪堪布置完,野望的管事们便都候在了红绡殿大殿门口。
紫萝推不开门,也只能悄悄候着。
花落与白冰站在房顶看着。
花落道:“师父,只怕要我亲自去开门了。若是回回如此,我怕得专门守门开门。有没有个方便的法子,让一些人自由进出。就像我和流水能自由进出摘星楼那般。”
白冰一把抢过羽扇,冷眼看他,“气息都有丝虚浮了,还痴心妄想。先调息片刻,剩下的交给为师。”
花落就地打坐调息。
白冰自回了摘星楼,一会儿拿出一串白玉牌来,又用羽扇扇了几下。
红绡殿前等待的女孩儿们忽然冷得瑟瑟发抖,却还是站得笔直。
花落调息好,白冰把玉牌交与他,“暂且用这当出入红绡殿的通行玉牌,持玉牌者皆可自由出入,所以你给出玉牌时也需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