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尖叫起,霎时鼎沸的人声都哑了嗓。
流水见对面楼上的年轻人果真就因着那三言两语被人一剑穿了喉咙,索了x_ing命。
总算是安静了。
流水从满目血腥中收回眼,强撑的眼神有些涣散。
江湖血腥罢了,哪里不是这样蛮不讲理呢,更何况是恶名远扬、花名在外的下锦城。
逢源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睡去。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满足地笑了笑,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梦中飘过一场风花雪月,月下有人看不分明。流水踏流风,追回雪,映着月光想要看个究竟,梦中的人却怎么都追不上,咫尺如在天涯,心底绝望丛生。
原来并不能回味无穷。
流水如是想着,顺着耳风抬手捏了飞来的柳叶小刀。
阿璧穿着大花的裙子,妖妖娆娆眨了眨眼,青葱手指绕着一把轻盈小扇,朝流水挥舞。
流水精神抖擞,三两下抖落了人五人六的模样,风流浪子似的掠到他船头,放荡不羁支腿喝酒,朝阿璧邪魅一笑。
阿璧笑眼盈盈,团扇遮面,手卷珠帘,邀他进船。
船上丝竹悦耳,杂在人来人往的声色鼎沸间,流淌着心照不宣的腥风血雨和风月无边。
不一会儿便听得“哎哟”乱叫,风流少年被踹飞船头,一个壮汉提了根长棍凶神恶煞般瞪着他,随后珠帘一卷,出来一个叉腰美人,指着风流少年的鼻子骂道:“没钱学着人家扮什么风流,敢占便宜到老娘的身上,老娘没一脚踹你到河里,也是看你一张脸如花似玉扔了可惜,不如给谁买了去,换百十两银子当老娘的赔笑钱。”
这样的戏在下锦城花名在外的美人河里每天都轮番上演,夹河两岸茶楼上下的人拍手起哄,笑声连连,仿佛不久前的那场血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们就着这些风月韵事喝喝小酒,看看花边,喝喝精彩,可谓是人间无处不寻欢。
人间烟云真不愧是人间烟云。
流水扶着腰爬起来,笑嘻嘻道:“姐姐太看得起我,我可不值百十两银子,不如直接要了我,也好赔你这一番辛苦。”
岸上有人大声道:“美人莫要妄自菲薄,我出一百两银子要了你!”
流水听得耳根子都跳了跳,心道这人间烟云的怜香惜玉当真消受不起。
可叹这下锦城有的是怜香惜玉。
“我出一千两,公子上来陪我喝一杯酒!”
两岸哗然哄笑。
这天下第一风流之地,比的可不是谁要了谁,而是谁更加风流,更懂风月。
这一千两银子只求陪喝酒的公子哥一出场,立马获得掌声无数,人山人海七嘴八舌,连道此人果真风流。那第一个出价要求□□的人立马相形见绌,缩回人堆里躲了。
嘴舌们不饶人,这么好看的少年侠士,一百两银子,吃相也太难看!
“一千二百两!”
“一千五百两!”
……
流水朝着四面八方出价的人躬身嬉笑行礼,又望向阿璧,越发轻佻,“美人姐姐眼光如此之好,眼见我这么值钱,你也不想要么?”
阿璧笑眯眯道:“越值钱越好,老娘卖了你,再找个娇俏可人的,一样可以风流快活!”
他一边扇风一边高声对夹河两岸道:“这浪子谁要了,价高者得!”
流水没脸没皮,“好姐姐,我就喜欢你!”
有人劝道:“公子呀,这风花雪月可也是两情相悦的事,人间烟云处处有繁花,不要死守着一朵花要死要活。”
去你的要死要活。
万般嘈杂中,流水还是想起了刚才梦中的那场不尽如人意的风花雪月,心底绝望之感仍萦绕不去,眼下被人提起,望着如梦如烟的美人河,陡然生起百无聊赖。
这千回百转的念头也只在心中。
流水依旧笑嘻嘻和周边出价的人打趣。
阿璧道:“三千五百两银子,还有没有人比这个价钱出得更高。”
流水道:“姐姐莫要玩笑了,我是不卖的。”
阿璧伸手,道:“不与你玩笑,你把三千五百两上船银子给我,我便饶了你。”
“三千五百两银子?!”
流水如遭雷劈,可怜兮兮道:“姐姐你这是坐地起价、公然打劫!”
阿璧很乐意这样的打劫,朝着周遭道:“三千五百两一次!”
流水:“别呀!”
阿璧:“三千五百两两次!”
流水:“我不同意!”
阿璧道:“拿钱说话,把钱拿来咱就两清,不然谁管你同意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