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宝宝知错的应了一声,走路瞬间正常起来。
“你们俩丫头在那儿叽叽咕咕说什么呢?菁华宫中没教你们身为一个奴才应该如何走路如何说话?老奴可警告你们,一会儿见到皇上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否则惊了圣驾或是违了圣意,可休怪老奴不站出来帮你们。”
“曹公公说得是,奴婢知错了。”柳金和若翾对看了一眼,各自移开视线低眉顺眼的答应着,再不敢造次。
一路再无风波的到了万安宫,这儿的富丽堂皇真是非一般宫殿可比,且不说那些雕栏画栋、石雕飞檐,就是那宫殿中最常见的石桥在这里都长得叫人抓狂。
曹德胜领着宝宝和柳金在皇上的寝宫内又走了好长一段路,半道上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到曹公公跟前,附耳嘀咕了句什么,曹德胜立马调转了方向,领着俩丫头往御花园去了。
走到一个花团锦簇的路口时,曹德胜命他们俩等在原地,自个儿便一扭一扭的进去通报。
宝宝趁着身边这会儿除了柳金便再没别人,赶紧弯下腰在自己可怜的膝盖上揉了揉,用力锤了锤涨痛的双腿,正要起身,却不曾想自己才一抬头,便见到了一副怎样倾城绝美的画面。
一名身披明黄纱衣的男子侧坐在临湖的长椅上,青丝用一枚镂刻净雅的金簪斜斜绾起,金簪顶端一珠碧玉温润的嵌着,尽显金镶玉的雍容。
男人黑亮的发丝如水墨画中的溪流般长长的蜿蜒在一侧香肩上,透明而飘逸的轻纱四下铺展开来,极大的袖口随风翻飞,袖中那修长和白皙的手臂正轻巧的杵在椅背上,支撑着手臂主人精巧而细致的尖下巴。
因为距离过远,宝宝只能看见个大概,怦然心动下,脚步已经跳过了脑子,只遵循自己的意志不知死活的迈了出去。
“若翾你做什么?”柳金被顾宝宝中了邪般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把人拖了回来,用力过猛,扯得宝宝一个趔趄,却也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第五十八章
赶紧回身站好,宝宝把小手攥成拳头放在身侧,目光却止不住的往湖边那抹艳色上瞟。
只见曹德胜躬身对那个如谪仙般的帅哥说了句什么,那人也不转头,只是望着湖水微微颔首,曹德胜便倒退了几步,转身走了回来。
“柳金、黎若翾,皇上让你们俩过去呢!行为举止注意分寸,仔细了你们的项上人头。”曹公公再次危言耸听了一番,这才给两人放了行。
宝宝脚底虚浮,一个劲儿的垂着头,压根忘了自己是怎么飘过去的。
脚趾头在绸布鞋子里头动来动去,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除了自己的小脚丫子以外的大脚丫子,宝宝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帅哥此刻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来,顾宝宝就算不抬头也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正垂首观察自己,心口好似有几万只蚂蚁在那儿爬来爬去,难受得他直想转过身大口大口的呼吸,在自己的胸前猛捶几下。
男人的绣着金线的轻纱外衣飘飘渺渺的扫过他的手臂,顾宝宝立马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一个瑟缩,赶紧把头垂得更低。
周围很安静,能听见那个男人极轻的呼吸,随着那人一声加重的吸气,宝宝料定皇上要开口说话了,心脏猛地向上一提,却不想人家一开口,交谈的对象压根不是自己。
“你叫柳金?”
李舜在那个低着头的粉红色小丫头跟前站了半晌,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目光往宝宝以身边一挪,正对上柳金毫不避忌回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那样不服输的、锐利的而透着精光的眼神,他只在先皇的眼中见到过。
十一年前,那双睥睨天下的眼睛,曾带着怎样一种强烈的希冀望着自己,就像期盼一株小树苗能够一夜茁壮,得到的结果自然会是失望。
那个男人对爱执着,可是太过自私,在他急切的要卸下肩头重担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接替他的自己,用还不到十岁的稚嫩肩膀,是否能够扛下这绵延万里的李氏江山……
“奴婢柳金,参见皇上。”
身着黄色宫女服的女子恭敬的施了个屈膝礼,礼数得当,神态间却不见真的恭敬,看来她为当年被送入菁华宫的事忿恨不小。
宝宝的头低了太久,脖子都酸了也不见皇上搭理自己,渐渐有些憋气起来
——他干嘛一直和柳金说话都不理我!?
被晾在一边的小东西不安的动了动,似乎侧了头悄悄看过来,李舜发觉后便大大方方的垂下眼睛望回去,小东西一发现自己的意图被人识破,立马像只受惊的小乌龟似的缩回了壳里去。
宝宝认定这个臭皇帝一定会继续无视自己,专找漂亮的柳金说话,心中色狼淫虫淫虫色狼的翻来覆去了好多遍。还没埋怨完,皇上突然转身坐回长椅,慵懒的冲着不远处的曹德胜招了招手,那老太监见皇上叫自己,赶紧一阵凌波微步凑到近前。
第五十九章
“皇上?”
“曹德胜,这柳金生在宫中长在宫中,还是第一次来御花园,你领着人四处逛逛吧!”
皇上说完再次招手,待老太监上来便附耳小声说了句什么,宝宝偷偷抬起头,不着痕迹的伸着脖子偷听着,结果还是什么也听不到。
他只知道曹德胜领着柳金离开之时,曾经阴森森的看了自己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幅度。
宝宝瞪着眼睛回视他,鼓着腮帮子撇了撇嘴,最后看到的是柳金不情不愿的被遣开时留下的满眼担忧。
“嗯,宝宝?”
李舜摆弄着手中的白子,眼皮微微抬起赏赐了顾宝宝一眼,听不出他语调是喜是怒,可那销魂的声线,一句声调上扬的‘宝宝’叫得若翾骨头都酥了。
“皇上,奴婢名叫黎若翾,宝宝、宝宝是小名儿。”
经过昨天啰嗦老太严嬷嬷极其深刻的分析,顾宝宝知道皇帝对自己就是那天泥巴糊了满脸的小鬼已是了然,于是也不左躲右闪,听他喊自己,便也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没曾想皇上揪着他的小辫子不放,对他这个‘小名儿’倒是有兴趣得很,眉微一挑,又道:“既是小名儿,总得让人知道吧,前个儿朕问严嬷嬷,她怎的回禀朕菁华宫里没你这么个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嬷嬷和若翾亲厚菁华宫的人向来是知道的,有人知道就代表皇帝知道。既然宝宝是若翾小名,严嬷嬷又怎会不知?
可那天嬷嬷却又告诉皇上菁华宫里没有一个叫宝宝的人,如此一来不是顾宝宝在欺君,就是严嬷嬷在欺君,宝宝一句谎可算把自己套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