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清正的脸上露出些许紧张:”那- ri -你怎么了?“
应姝的唇角冷淡地扬了扬:“托胥公子的福,被抓回去以后,我提早梳拢了。妈妈觉得我心思太野,不能再纵容我胡来。”
听到这,胥清正的脸色终于变了。
“若只是皮肉之苦,倒还在其次,没想到却是被践踏进尘埃里。”虽然这么说着,应姝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显得有些惨淡,“那时候,胥公子想必正被束手无助地关在家里罢?连小小的胥府都能将你拦住,你谈何替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在刀山火海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胥清正的脸色越来越白,眉间浮起层层叠叠的痛苦:“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若真知对不起我,如今我好不容易离开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醉香珑,胥公子,你非要连我的如今的这份安宁都要破坏吗?”
胥清正的身体颤抖起来,撑着床榻欲站起身,人轻轻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住:“雪莲姑娘,此生是我胥某负你。对不起,我不会再来烦你了。”
眼看着胥清正要离开,应姝忽然想起了什么,唤住了他:“离开前我有一事想要问你。吴易他同你说了什么?”
胥清正回过头,声音沙哑:“他说柳府并非你的归宿,若我真心爱你疼你,应该亲自给你归宿。”他的声音低下去,“可惜我如今才知道,我不过是你的劫数。”
应姝抿着唇沉默着。
“雪莲姑娘,柳小姐马上就要出嫁,你今后可有打算?”
“不会的。”应姝低着头,“她不会嫁给吴易。”
胥清正还想说什么,应姝已经抬起头来催促:“胥公子快走罢,天马上就要亮了。”
胥清正神色颓丧地望着应姝,眼前这个女子陌生又熟悉,也许正如她所说,雪莲姑娘已经消失了。
“姝儿姑娘,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应姝点点头,忽然又道:”只是恐怕不能再弹琴给你听了。我应允了别人,只谈给她一个人听。“说到这,她的脸上神色有些缓和,眼底带了缱绻温柔。
“就此别过。”胥清正神色凄凉,弯腰行了礼,深深望了一眼应姝,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应姝刚准备回身上塌,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她疑惑地转过身:“怎么又回来……”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身影时,应姝的脸色顿时一白。
门口的柳盈脸色并不比应姝好到哪里去,她的唇轻轻颤着,眼中早已盈满了水光,只是强撑着没有落下:“不知姝儿以为是谁又回来了?”
“小姐。”应姝有些头疼地望着柳盈,只觉得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刚才从你房间出来的那个人,可是胥清正?”
应姝踟蹰地点了点头。
“他怎么会在这?”
“小姐,外面冷,你先进来说话。”应姝伸手去拉,柳盈却避了开,只触碰到那双手,早已冰冷。
“小姐。”应姝强硬地拉住了柳盈的手扯进屋内,将门关了严实,“你先听我解释。没错,那个人是胥清正,他偷偷溜进柳府来找我,事先我并不知情。”
柳盈的脸色很不好看:“什么时候的事?”
“傍晚。”
柳盈咬紧了唇:“也就是我方才来找你的时候,他其实就躲在你屋里?”顿了顿,她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没让我进屋,而是故意拉进了我的房间,是吗?”
想到这,柳盈只觉得一股火窜上来,烧得胸口疼痛。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多想,想自己将事情解决好,我和他之间没什么……”
“有什么不能一起解决,需要瞒着我?”柳盈打断了应姝的话,声音有些破碎开来,“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吗?”
“不是的,小姐。”应姝自知理亏,内疚地望着柳盈。
方才柳盈过来找她,应姝是吃了一惊的,但是她知道这意味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心里挣扎了片刻,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鬼使神差地将胥清正在屋子的事情瞒了下来。只是没想到会横生枝节,越理越乱。
“信任我,同我说实话有这么难吗?”不明真相的柳盈几乎溃不成堤,心痛得整个人都像是要散了架,眼前的视线跟着模糊开来。
“小姐!”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柳盈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一个重心不稳就已经朝地上滑落,紧接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30章 病弱
柳盈病了。
病来如山倒,倒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绿儿半夜睡得正香,朦胧间耳边传来门被用力推开的哐当声,寒风呼啸着窜进门来,惊得她睁开了眼。
“姝儿?”绿儿揉了揉眼,见到是应姝方松了口气,正要询问怎么回事,就听到对方已经极快地打断了她的话:“小姐病倒了,你现在过去小姐闺房照看,我出去找大夫。”
绿儿心头一惊,困意去了大半,就着门外透进来的月光,才发现应姝的脸上褪尽血色。这还是第一次绿儿见到对方这般模样。即便是在马车上初见时那样狼狈的应姝,目光也是坚定执拗的,从不曾像此刻这样透出慌乱不安。
见状,绿儿下意识跟着慌乱起来,急急忙起身披衣,见外头天色漆黑,忍不住道:“这个时辰,医馆都关门了,去哪里找大夫?”
话音未落,应姝已经转身踏出门去,身影融进茫茫夜色里,不见了踪影。
绿儿拢了拢衣袖,一出门就被寒风顶了个跟头,冻得抱紧手臂,快步往小姐闺房走,在心里感慨,今个着实冷得很了,希望姝儿能快到找到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