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白染抛出个话头。“既然你说你委托我去查的案子是并不存在的,那么机场中出现的两个人会与我调查出的你姐姐姐夫离开的事情如此吻合?以及……你说的起码在这个世界是不会找到你姐姐是什么意思?”
她刻意隐藏了自己曾用梦境的能力看到十月的姐夫安慰她姐姐离开的样子。按道理说从自己办理过的第一个案子到现在,她的梦境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错误,即使现在当成证据呈现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合适,但是白染还是选择忽略这件事情。
毕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就算听到自己这样说也都会当成是自己胡言乱语信口雌黄。毕竟什么‘可以利用梦境获得证据’这种事情,看起来就像是痴人说梦吧,人们总是会质疑自己没有见到过或是与自己想法不同的事物,长久便是如此。
十月清楚这个私家侦探是不会轻易地将属于她自己的秘密公布于众,也明白她最需要被解密的事情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为什么我捏造出来的事情所能寻到的证据会和你梦境中出现过的一样吗?”
听到十月这样说,白染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凝视着她,眉间紧紧地皱了起来。在自己开始处理这个时间轴的任务时,孙挽清就已经确认了白染可以操控梦境这种事情是绝对没有泄露给任何一个人的,同时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神秘感和又高又快的定罪率才会让她在外界众人看起来如此的奇妙,可此时一个认识还不超过三天的女人却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她的能力,甚至还有头脑去计划了她……
从白染疑惑不解的眼神里十月明白这个人现在急需一个解释,关于自己捏造的事情,也关于自己为什么会知晓她的秘密。
十月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调到相册中一张照片之上。这是她拍摄的自己贴了满墙满屋的有关于白染相关事物的照片,起初是为了在加班看不到白染的日子里可以拿着手机脑补。她将手机平放到了白染眼前……
“你还记得你每一次利用梦境回到犯罪现场时所带来的后果吗?除了会短时间内咳血和失明之外,还会让身边消失或是多出来什么东西……”
事到如今如果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更是会对自己接下来将要说出的话造成极大的阻碍。
所以十月决定全盘托出,这一年来一直盘踞于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在你对面的公寓买了房子,调查了解了你的一切,你所有的参与侦破或是独立侦破的案子我都知道。我偷偷配了你家门锁的钥匙,偶尔会趁你不在家的时候进去‘观摩’,自然我知道你有在日程表上记录的习惯。在昨天就知道你今晚要和朋友见面,所以在我下班之后索性就直接来这边了,想要找些什么借口趁机拿走你的证据,让你没办法告诉我,我的家人已经失踪,这样就可以在明处和你多相处一段时间了……
于是我按照你的习惯走的那条线路去找你,但在路过你停车的地下车库时,看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拿着棒球棍,站在小巷子口里不断地探头探脑,就像是在寻找等待着谁一样。他打了个电话,我看到了他侧过身躯的半张脸颊,记得在曾经搜集的有关于你所侦破过的案子中的资料里见过他,他因为你的原因被判了好多年,虽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了解你的行踪,但从他电话中隐约能听到的内容显而易见的可以看出来他想偷袭你。
我在附近的长椅上坐了好久也没有看到你出现,那个人也有些不耐烦,想要改日再去堵截你,所以我直接过去准备催眠他,让他彻底放弃伤害你的年头……然而就在我催眠他的时候你出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如你刚刚看到的……”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十月一个人在说,对面的白染则不停地用手中的银茶匙搅动着杯中的黑咖啡,没有要接话的意思,而十月早已是硬着头皮豁出去的不怕死心态,继续诉说着自己的心意。诉说着自己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要回到自己生活的世界,但是随着‘相伴’白染的时间增长后,她原本的目标重心却如数倾倒在了这个粗心的私家侦探身上……
十月她自己也明白现在说这些话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但是从如今这种弄巧成拙的糟糕境地来看,如果现在不说很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白染在听自己讲话的时候虽然脸上是那副风平浪静的态度,但从她偶尔停顿搅拌的茶匙和紧皱的眉头就能看出来,她对于自己非常不满意。
只是不清楚这份不满意究竟是来源于自己那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程度可笑的辩解,还是来自于她不满意她自己没有发觉自己别人的注视,并在其中生活了将近一年……
“所以等我发觉的时候……自己做的所有那些个不可理喻的蠢事,目的都只是为了更快的接近你而已了……”
虽然在话题的中途就已经嗅出了一些微妙的端倪,但是听到十月亲口说出这种话白染还是有些吃惊。她这次接下来的任务明明就是简单浅显的破案续命,怎么一转头就摊上桃花债了??还是个偷窥了这身体原本主人差不多一年还没有被发现的变态??
要是放到前几个任务里,那孙挽清肯定立刻一个‘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之爱的抱抱’的冲过去抱住十月帮助两人营造一个甜蜜的氛围顺利结束已经达到要求的任务一身轻松的回冥界看望生病的苏冉……可是问题是这个白染本人吧……她貌似不弯啊……
这tm就很尴尬了。
要说白染这人吧,在她生命里度过的三十多个时光中,如果问她侦破过多少案子,可能她自己也数不清,但是要问她谈过多少次恋爱,那她不到三秒就能告诉你答案,简直是屈指可数。这些年里她要么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之内不去接触有可能成为恋人的人,要么就是以‘理念不合’、‘三观不合’、‘品味不合你的袜子怎么那么丑’等原因赶走那些个想和她发展不纯洁男女友谊的人。交往最长时间的一个男友也最终在两人相处三个月后受不了白染稳如榆木的沉闷性格而提出了分手。
别人不来烦白染,她也觉得乐得清闲。自然是把单身当成了一种享受,现下突然让她消化一份来自于同样性别的人发出的告白,无疑非常难以好好咀嚼,就连囫囵咽下都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