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柳兔把刚刚摸过柳慎言半边脸的手吧嗒一下拍在自己嘴上,“比我的嘴巴都软!”
柳兔眯起眼睛,伸出小舌尖,舔了下手心:“这个吻,就当赠品吧。”
春上树,树间有光。妆容精致的各色行人在马路间来回穿行,公车在一片车海中左右突刺。宾馆与柳慎言公司不远,柳兔亦步亦趋的跟在柳慎言身后。两人进了写字楼,柳慎言走到一旁的专用电梯前面,摁下按钮,低头撩拨着脸颊旁半- shi -的长发。柳兔看向柳慎言颈后那块露出的白嫩皮肤,道:“我能跟着一起去么?”
“嗯?”柳慎言拨弄手机,处理着积攒一晚的简讯,“你说什么?”
“我说,”柳兔捏着嗓音,眼神往别处飘去,“我想跟你去公司。”
“不行,”柳慎言一口否决,“你去那做什么。”
“就看看……”音量一格格降低,柳兔道,“我就蹲在一边看,不会做什么。”
“蹲一边,什么都不做?”柳慎言把手机收起来,戏谑道,“能做到像一盆绿植么?”
柳兔闻言立马点头:“能!”
“能个头,”柳慎言摸着柳兔后背头发,把身上外套脱下,罩在她身上,“今天有例会,没时间送你回家了。衣服里面有钱,你一会打车回去,在家等我。”
电梯应声响起,门向两边打开,柳慎言将衬衫挽至手肘,走入空无一人的电梯中。
“让我去嘛,回家里多无聊。”柳兔摁着开门的按钮,没有松手。
“不行。”柳慎言站在电梯里面,冷声道。
“我保证不打扰你不跟你说话不耽误你工作。”
“回去。”
柳兔摁着电梯的手指有些发白,她缩着肩膀,单薄身躯立在柳慎言跟前。
“我待在家里没事做,只能想你了,”柳兔凝视对方,咧嘴一笑,“那我想你的话,可能会做些不太好的事情。比如在我们小区门口的超市广播里面滚动播放寻人启事,我会对着大喇叭头子喊,柳慎言女士,广播室有您遗失的兔子一只。”
阳光如同一名清丽少女涉水奔来,柳慎言虚着眼睛,看着那涉水而至的光点钻入柳兔的怀中。柳兔动作瑟缩,眼神却十分明亮:“我保证乖乖的!这样好了,打扰到你的话,就让我再渡天雷厉劫,永……”
一只手从电梯中伸出,把柳兔扯入电梯内,柳兔低头掩盖眼睛里的笑意。分开的两扇门终于合上,柳慎言的叹气声钻入柳兔耳中:“不许再这么说。”
柳兔没有吱声,电梯内部的数字缓慢跳动着,她抬起头来,晃动着水纹的瞳孔中倒影着柳慎言的身影。
第5章 五
叮声响起,两人出了电梯,一路拐进公司。走廊上来来往往,全是衣香鬓影妆容精致的女人,她们身姿优雅,圆润活泛的嗓音从娇俏的红唇边溜出,朝着过道两边花瓶里的大马士革玫瑰砸去:“柳经理早。”
“嗯。”柳慎言微微点头示意,把头发拨到一边,柳兔跟在她身后。
“慎言,你等等。”柳兔抬手把那肩上断发捏了起来,“好了。”
柳慎言失笑:“这你都能看见?”
“不要小瞧我哦。”柳兔把断发随手塞进口袋里,“我是实现了种族跨越,经历了天雷厉劫的,多少有点本事。”
“你的本事?”柳慎言走到茶水间,给柳兔接了杯咖啡,“啃胡萝卜?”
“当然不只这一样。”柳兔赧然道,“只会啃胡萝卜又怎么了,术业有专攻。”
柳慎言端着咖啡,从茶水间疾步走出:“那你这本事挺偏门的,要不去申请个吉尼斯世界记录?比如一分钟啃三十七个胡萝卜什么的。”
柳兔故作严肃板脸:“你知道得太多了。”
柳慎言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从一旁架子上捞过一个发圈,她挺起小丘似的胸脯,把已经完全干透的长发扎到一处。阳光在柳慎言身上细细铺开,她低下头来,手指在黑发间穿行,修长的脖颈处有颜色稍浅的短碎绒发漏下。柳兔不自主地走上前去,半趴在柳慎言身上:“你办公室味道超好闻诶,跟外面很不一样。”柳兔用鼻尖蹭了蹭柳慎言的颈窝,“嗯……跟你身上的也有细微差别,让我来鉴定一下。”
“公布答案,薄荷青草。”柳慎言用手指点着柳兔的额头推开她,“抽屉里有pad,你自己去拿,我要去开会了。”
“好——”柳兔闭眼深吸了一口空气,清香拂面如同四月春草,春草在鼓动的风中蛮横生长,最后收拢于一场雨中。
而刚刚与柳慎言几处星火碰擦,与那檐间细雨并无二致。
“檐间细雨- shi -我心?”柳兔蹭着办公室的地毯往前走,难得有兴致地研究起脑中蹦出的单词,“不对,浇我心?”
阳光从外灌入,柳兔体态轻盈的在办公室里面转来转去:“- shi -我心吧,感觉好些?戳我心?这样还是拟人手法吧。”
柳兔踱步到书柜前面,巨大的玻璃板上倒映着她纤细的躯体,里面摆放着柳慎言与业内各家高管的合照。柳慎言身姿笔挺地被套在在一丝不苟的正装里,笑容也是礼貌得体得刚刚好。柳兔眼睛睁圆:她只是寄居在柳慎言家中,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在别人眼前如此耀眼。柳兔轻轻脚跟踮起,努力把自己的目光拔高,以同等视角去细细观察每张照片。一张张扫过来,霎时柳兔的眼前出现了一棵树,树枝上串着整整齐齐的相框,树下荫蔽成塔,塔前有石头,石头前蹲着人,那人长发披肩,脚趾分开,莹白的手指捏着笔歪头在石头上刻出乱七八糟的字体——柳兔到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