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歆然身上全是冷汗,模样十分不好,却仍是强撑着要去抱女人,被他拦下。
“萧总,让我来,您跟紧我。”他抢先一步俯身将女人抱起来,萧歆然却突然一个倾身,用未伤的右手摸出他腰间匕首,对着他身后的黑暗用力掷了出去。
一声惨叫,又一个准备偷袭的人被解决掉。她撑着站直身子,匆匆瞥了一眼远处局势,苍允派来的人基本上死伤殆尽,只剩下一两个活口的样子。她手下五人占据四个方位形成包围圈,正在做最后的收尾。
她略微提高了声音吩咐道:“都停手。”
这声命令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黑暗中,她的身子轻轻一颤。
她手下的人听到她的命令,纷纷停止了- she -击。
包围圈里仅剩的那个活人转过头,看着她。
“留他活口,带回去,我有事要问他。”
她的手下听从她的命令,绑了那人,然后跟了上来。
“走吧。”
安林抱着女人走在前面,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她:“这些尸体……”
“我们不用管。谁派来的,谁收拾。”
说完这句话,她竟又踉跄了一步,安林向后使了个眼色,身后一个男人赶紧上来扶着,本分地低着头,搀了她的胳膊往外走。
车停在马路边,安林带着女人和萧歆然上了一辆,又安排另一个人来开车。其余的人也分别上车,乘着月色离开了血洗的丛林。
车上,安林替女人简单处理好枪伤,便牵过萧歆然鲜血淋漓的左手,展开来查看伤势。
一直握拳的手松开,露出掌心的狰狞,一贯稳重的男人竟模糊了双眼。
左手虎口的位置,穿透型枪伤,赫然一个血洞开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鲜血不住地向外涌。
安林稳住心神替她止血消毒,这样的伤,本该需要手术来恢复,所幸没有伤到筋骨,他倒也能应对。萧歆然身份特殊,这个枪伤又如此明显,为保稳妥,只能他先做紧急处理,再叫苏毓来仔细检查。
酒精棉球一块块被镊子夹着在伤口深处旋转、擦拭,安林知道这会有多疼,可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狠心为之。萧歆然将右手放在女人发上,轻轻地捋顺,仿佛感受不到左手的锥心疼痛,只是肩膀轻轻发着抖,冷汗也不停地流下来,划过脸颊,埋入颈窝。
车飞快行驶在夜色中,这一夜充满了血腥和疼痛,对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来说,都是那样难捱。伤口终于处理完,安林抬起头,发现萧歆然不知何时已昏睡了过去。漂亮的脸颊上沾着冷汗和血迹,将耳鬓发丝濡- shi -。唇上因难耐的痛楚被咬出一道血痕,隐忍坚强的- xing -格不免让人心疼怜惜。
安林擦了擦满手温热的她的血,裁了一截纱布,用水濡- shi -,小心翼翼地拭去了她面上的血迹。他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但片刻后又觉不妥,匆匆挪开,只是垂下头,替她调整了下姿势,让她能更舒服些。
天快亮了。
车终于停在萧歆然家车库,安林将她和女人安顿好,又吩咐了苏毓来为两人治伤,趁着黎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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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萧歆然自昏昏沉沉中醒来时,便被左手手掌的剧痛惹得蹙眉。
张开眼,有柔和的日光透过窗帘照- she -进来,房间里暖意融融,却弥散着淡淡的血气。
这是她的卧室。她忍着头疼回想一番,最后的记忆却只停留在车上。女人伤重,黑发染血,情况很不好。
她匆忙起身,却发现身上衣服被换过,一身血迹也被清理了,伤口似乎缝合过,又包扎妥帖。来不及细想,她快步走出卧室,向女人的房间走去。
房门紧闭,里面没有半点声响。她的手触上门扉,即将拧开门的一刻,却蓦地有些犹豫。
她看到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根本无需猜测。
昨夜的事在女人眼中,显然是她处心积虑的一场谋害。她伤重落魄,全是拜她所赐。想起她昏迷前眼中滔天的怒气,萧歆然竟头一次有了退缩的念头。
但到底是不放心,她犹豫再犹豫,还是推开了门。
女人还有什么样的勃然大怒,是她没经历过的呢?左右她杀不了她,实在难缠,打一架也不算什么大事。
怀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情绪,她踏进了房间。裸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绕过转角,她抬眸便见女人蜷着身子躺在床上,尚未醒来。
方才的犹豫计较,便都是多余了。她自嘲一笑,轻手轻脚走到女人身边,俯下身掀开被子一角去查看她肩头伤势。
棉质睡衣被解开了顶端的两颗扣子,小心露出伤处的包扎绷带。绷带十分平整干净,已不是昨晚安林为她做的紧急包扎。血腥气不重,掺杂在女人身上特有的清雅香气中,还隐隐带着碘酒和消炎药的味道。
是苏毓来过了。她放下心来,将被子给女人盖好,又用保温杯倒了热水放在女人触手可及的地方。刚要转身离开,右手突然被一阵冰凉捕获。
她心里狠狠一抖,下意识就要甩开,女人却攥得很紧。她讶然转头,却发现女人的眉拧起来了,眼虽未张开,修长的睫毛已轻轻发颤,仿佛马上就要醒来。
一瞬间,她想要逃开,逃得越远越好。她不愿在此刻面对她。
可等了一会,女人并没有醒来。她试着将女人的手掰开、放好,女人依旧没有醒来。
感受到女人手的温度较之平常更为冰冷,地暖仿佛不能给女人直接的热量,于是她打开了空调,暖风徐徐吹出来,将女人耳畔发丝轻轻拂动。
做完这一切,她走出房间,将门关好。
十分钟后,房间里的人先是动了动手指,接着终于缓缓张开了那双冰雪眸子。眸光深沉如夜,扫过一旁热水,再扫过打开的空调,里面的神色开始变得复杂,如画的眉拧得更紧,好似有什么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