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乘务长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感觉怪怪的，余安染想起起飞前严茗悦说的话，原来那人不是在开玩笑？她匆忙赶回厨房，把分配好的航餐拿出来加热，三四个菜一份米饭，感觉很丰盛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比乘务员吃的好些，余安染盯着那几个盒子，肚子饿了…
“诶，小余。”
“嗯嗯？”
同事拉了拉她的衣袖，凑过来，小声道：“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两位机长啊？”
“不啊。”
“苏机长我不了解，但是严机长…我悄悄告诉你哦，她从来都没特地要求哪个乘务长去送餐，一直是乘务长送的，可是刚才她跟乘务长交代要你去送，啧啧…嗯哼？”同事挤了挤眼，那个笑容意味深长。
“呃，这样啊…”
这个叫吴文珺的同事，没少给她八卦一些她入职前不知道的东西，其实就比她多了两年工作经验，弄得像什么都懂一样。余安染尴尬得不知该怎么说，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除了有那么点点开心，就…
嗯，她见到严茗悦会很开心，跟对方说话也开心，昨晚的“骚扰电话”也是脑子抽风打的，总之就是莫名其妙。可是严大机长对她好啊，首飞的时候把她从乘务长的“魔爪”之下救出来，当然要感激了…！
“不过小余，我提醒你哦，我们这行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有不好，你刚来很多不懂，这也就幸亏严机长是女的，不然关于你俩的八卦早就满公司飞了。”
“昂…好吧，谢谢提醒…”余安染笑了笑，拍拍手里的餐盒，“那我去送餐了，一会儿该起飞了。”
说完她端着三个托盘摞一块儿，逃似的钻了出去。
驾驶舱里三个人已经饿得生无可恋，严茗悦自带的两包零食被消灭的一干二净，等余安染把正餐送来，她们都顾不上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多谢美女的晚餐～”相比两位机长的淡定，林生显得有些兴奋，他一定是还没吃腻这种难吃的飞机餐。
“辛苦你了，小余。”苏雅琳撕开餐盒上的包装，里面“丰盛”的饭菜飘出一阵香气，闻得余安染肚子直叫唤。
她眼巴巴地望着苏雅琳面前的小桌板，偷偷咽了下口水，昂，她还没吃饭呢，都没人叫她。一会儿飞机要飞了，还不知道后舱有没有给她留吃的。人人都说飞机上的东西难吃，可她上次吃了一次觉得好香，尤其在饿了的情况下。余安染从驾驶舱出来，那股香气还停留在鼻间，惹得她的肚子使劲闹腾。
“小余，等一下。”身后有人叫住她，追了上来。
“嗯…？”
“还有半小时起飞，先吃这个撑一会儿。”严茗悦拉住她的胳膊，塞给她一条巧克力和几颗糖，说完又匆忙返回驾驶舱。
余安染手里拿着巧克力和糖，傻乎乎地站在那儿，其实她很想说后舱厨房应该是有东西吃的，但是严茗悦的举动让她有点…哦，同组的同事嘛，前辈照顾后辈也挺正常。
后半段飞行余安染忙的不可开交，乘务长分配的任务，几个资历老的同事都推给她做，做不好还得被骂。
摸黑飞了几个小时，余安染越来越害怕，总觉得晚上很危险，看过的各种空难片画面接踵而至，加上高原反应的肆虐，她连站都站不稳…
头痛恶心，胸闷心慌，余安染脸色发白地行走在客舱过道间，总感觉飞机在往下掉，好像要从万米高空坠入地狱深渊，而眼前的乘客长了好多脑袋，一个，两个，三个…
——砰！
“减速190，联航6901，减速190。”
“襟翼1，绿灯，证实。”
飞机即将在贡嘎机场降落，严茗悦正配合苏雅琳完成检查单，准备着陆，通常来说这个时候她们不能被打扰。
“放轮，速度172。”
突然，飞机剧烈颠簸了一下，接着连续- xing -抖动，窗户外已经可以看到跑道的灯，这一颠，客舱里又是各种惊乍。将要落地的飞机又重新飞了起来，快得让人反应不及，乘务长一边看着晕过去的余安染，一边要安排人去广播安抚乘客，心里也有些焦急，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打扰两位机长。
不知是氧气瓶的作用，还是颠簸的原因，余安染竟醒了过来，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乘务长，“我死了啊…”
“……”
“是掉山里了还是掉海里了，昂…”话音未落，她又闭上了眼。
黑暗中飞机平稳降落，严茗悦的手还放在杆上，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检查各仪表正常，她才舒了口气。苏雅琳和她对视一眼，解下氧气面罩，“刺激吗？”
“不想再来一次了。”
“这条线我飞了很多次，几乎每次都要遇到各种情况，刺激不是一点点，习惯就好。”苏雅琳也放松下来，回过头去看林生，“小林，你还好吧？”
“还好…我没事…”他刚才差点以为要坠机了，能好么。
客舱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清楚地看到机场的灯光，平安落地，所有机门已解除待命，可以开门。现在是深夜十一点，高原地区昼夜温差极大，外面很凉，只有十度左右。
除余安染外所有的乘务员都在送客，她一个人可怜兮兮地抱着氧气瓶窝在休息室，仿佛被全世界遗弃。
“小余，不舒服吗？”帘外进来一个人，余安染迷糊间看不清脸，听声音柔柔的，好像是严大机长。怎么这个前辈那么关注她啊，她一个小新乘完全没什么价值。
余安染晃了晃脑袋，松开氧气瓶，“我没事，严机长，什么时候可以去酒店啊，我想睡觉。”
“不行，先送你去医院，讲评会你不用参加了，身体要紧。”说着，严茗悦把氧气瓶拿开，伸手扶她起来，然而她可不乐意了，扭了扭身子，嚷道，“不去不去，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