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妹妹是个懂茶之人呢。”若含烟双手搭在浅吟秋的肩上,缓缓滑下,俯身凑近她的面颊,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其中暧昧,自然引得无限遐想。
糟糕。
浅吟秋暗道一声不妙,欲起身保持距离,身子反被禁锢,有心闪躲,动弹不得。“若姑娘,请你放开我。”她直望着前方,目光浅淡,看起来并无波澜。只是呼吸微有变化,轻易就被对方捕捉。
“嗯?放开你?你要我如何放开呢?”若含烟轻声笑道,饱满的双唇有意无意的贴触着浅吟秋的面颊,呼吸轻打在她的鼻翼,吐息之间,温润如兰:“看起来,那些护院到底没管住自个儿的嘴呢。这簪子我可以给你,不过...解签的赏钱,也得一并给我呢。”
“你怎好如此轻浮!”浅吟秋微愠,言语间多了几许凉意:“若含烟,你究竟有何用意!我与你素无恩怨,更无往来联系。初来时便也说了,我愿意给姑娘做衬!可你屡次三番戏耍于我,究竟为了哪般!”
“你觉得我轻浮么?”
若含烟毫不在意红颜薄怒,素手轻捏浅吟秋的下巴,媚眼如丝,唇角亦多娇笑:“当真如此,我也只对吟秋妹妹一人轻浮呢。至于你说的戏耍,倒不如改个词儿,换做调戏更好呢!”说罢,她掩唇发出笑声,趁着浅吟秋气急前起身退至门口,恰到好处的,始终不曾过分招惹。
哪有人言语这般暧昧!
浅吟秋被解了禁锢,清雅的脸上顿时浮起浅淡的红晕。她欲要起身离开,哪知若含烟就站在门口,走不得,只能在原地站着,警惕的和对方保持着距离。“若含烟,即便你我出身青楼,也请收敛一些。这江州城里,临春楼内,你确是难得的贵人。但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随处...随处...”后边儿的话,浅吟秋到底说不出口。
毕竟都是女子,太重的话,只怕会伤及内心,徒惹尴尬。可惜她忘了,若含烟自来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心知浅吟秋想说什么,非但没有气恼,反而翘起唇角,浅浅一笑,万般风情尽绕眉梢。
“随处什么呢?”若含烟步步逼近,抬手又勾起浅吟秋的下巴,朱唇轻启,吐息别有韵味:“我倒是不知,出身青楼的女子还要刻意收敛自个儿?吟秋妹妹,簪子...你可还要?”
“你!”浅吟秋拂开她的手,欲要后退,反被若含烟欺身上前。她实在受不得这般距离,“你不要太过分了!”
若含烟似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愠意,偏头看她,笑的一脸无害:“我过分吗?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过分了?吟秋妹妹,解签的赏钱,现在就给了吧。”说着,她倾身向前,如菩萨庙前所说那般,欲一亲芳泽换得赏钱。
两人的唇距不过咫尺,快要贴触之时,浅吟秋情绪微乱,当即推开了若含烟。她的力道不重,却把对方推倒在地,肩背硬生生的撞在了闲置在墙边的箱子上。只听得一声闷哼,若含烟满含哀怨的望着浅吟秋,眉间深皱,颇为狼狈的跪坐在原处,半晌未见言语。
见状,浅吟秋却似愣了。她没想到自个儿竟会失手将人推倒,想要上前扶起若含烟,又怕她只是耍了个花招。可方才那声闷哼,着实清晰耳际,听着便叫人肉疼。“我...我并非故意。是你,你主动招惹我的...”浅吟秋站在原地,莫名有些慌了。
得罪了京城来的贵人,到底是不好的。
“下手真狠呢。”若含烟直勾勾的望着她,隐约可见泪水在眼中打转。“不打算扶我起来么?我自个儿不敢动。”她浅声道。
闻言,浅吟秋这才意识到自己似是真的下手过重。她赶忙上前将若含烟扶起,“你怎么样?”她一边儿询问,一边儿把人扶到床边坐下:“我...若非你无礼轻薄,我也不会这样。可是觉得哪里不适?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瞧瞧?”
“若非你瞧着像极我那过世的姐姐,当谁愿意搭理你似的。纵是轻薄于人,也总得挑个对象,你当我随便哪个人都会这般对待么?”若含烟搭着浅吟秋的肩膀,这会儿倒是规矩了不少:“还不帮我瞧瞧肩背可是有伤?你下手那么重,我痛得很呢!”
简单的几句话,叫浅吟秋顿时有了愧疚。
“我...对不起。”她微咬下唇,“你若早些说清楚讲明白,我便不会这样。”浅吟秋轻轻退去若含烟的外衫,自然叫她香肩外露,所谓肤如凝脂,不过一眼,便叫人有了想要触碰的冲动。人间妖精,自来便带着无声的诱惑。“瞧了一下,没有伤。”浅吟秋如实回答,替她将外衫重新穿好,道:“若姑娘,方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好了好了,我没那么小气。”若含烟顺势靠进浅吟秋的怀里,道:“簪子你拿回去吧。我不过想要逗你玩儿玩儿,吟秋妹妹,抱抱人家可好?姐姐从前,经常以怀抱安抚于我呢。”
“好。”
浅吟秋难得应了下来,再瞧若含烟,也不若当初那般叫人忌讳。她主动抱住了她,却是不知,在浅吟秋不曾察觉之时,若含烟唇角一闪而过的狡黠。
作者有话要说: ...浅吟秋咋就忘了若含烟是个妖精呢?
妖精的话,哪能当真。
☆、人间妖精最是善于欺人
卧房的门反锁着,听不见外头的动静儿。
浅吟秋环着若含烟的腰肢,让她靠于自个儿的怀间,动作温柔,意存呵护。“若姑娘,你的姐姐...”她言而又止,自知不应该提及对方的伤心事。到底是失了亲人的可怜女子,诸多笑颜,恐怕也只是为了掩饰哀痛。
唉,想来也是。
青楼里的女子,哪个不是经历过悲戚的不幸之人?
这般想着,浅吟秋难免叹息。她自然感同身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比失了自个儿还要叫人生不如死。旧年娘亲遭连累丧命,只她一人侥幸存活。然而,眼睁睁的看着至亲的人死去,她所得的活,倒不若死了来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