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恍惚而过,浅吟秋拾起若含烟留下的酒壶,却不知该搁置何地。
闲暇时日转瞬而已。
若含烟正式在临春楼露面儿的当晚,江州城内少有的热闹了起来。不少公子富商从远地儿赶来,只为瞧一瞧若含烟究竟如何风采,名满京城,更能拒绝当今圣上的恩宠,无恙至今。
临春楼外头被慕名前来的老少爷们围的水泄不通。春娘提前放了话,想要近距离一睹贵人风采,那就多掏银两,甭管票子还是金子,贵宾座儿也就那么几个,价高者得。再不济,出着合适的银两,便能进楼里仰望一番。
至于酒水,打跨进门儿的那一刻,便得把银两备足,没个几十两银子,搁门外头耍去吧。
时辰还没到。
春娘甩着丝绢来回照顾着前来的恩客,涂抹了浓厚胭脂的脸上笑出了一个个褶皱。她的衣怀里揣着刚收来的银票,腰肢一扭,屁股翘得更高。
“哎哟!咱们含烟姑娘可要出来了,爷们可要抓紧时间,咱们楼里的位子可不多了,再不把出价儿抬高点儿,就得留着银子后悔去喽!”
春娘往外头瞧了一眼,自然不屑那些在外边儿伸长了脖子往里边儿望的穷酸书生。
那些人自诩饱读诗书,熟识圣人道理。实际上尽是些表里不一的虚伪之徒,有贼心没贼胆,妄想娶个漂亮姑娘回家伺候自个儿。
呸!也不过是些面儿上君子的无耻之徒!
眼瞅着要进门的富商被挤在前头的秀才挡住,春娘麻溜儿给几个护院儿递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把那些碍眼的穷书生请走,省得妨碍她多赚银两。
“刘老板!哎呀,这怎么才来呀!我这里边儿可留着您的位子呢!再不来,就被别人高价买去喽!”
那位刘老板听言倒是真的急了起来,怀里一掏,愣是没发现两张银票粘在了一块儿,匆忙递了过去,瞧见春娘的笑脸儿,才放下心来。
“我说鸨子,现在这位子可算定下来了吧!”
“当然当然!刘老板,您里边儿请!”春娘心里乐的花开烂漫,朝着楼里大声喊了起来:“巧红,香华!快下来陪刘老板入座!”
临春楼里宾客满堂,但凡能站住脚的地儿,都挤满了慕名而来的男人。楼里的姑娘们也不闲着,陪着满脸的笑,哄着恩客们自个儿把银两掏出来往她们怀里塞。
楼里楼外的人都在等着若含烟惊艳登场。
二楼最里边儿的房间里,她倒是悠闲的磕着瓜子,身上披一件儿衣裳,透了大半儿的春光。婢女荷香已经在旁边儿等候多时,脸上自然有了焦急之色。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您再不梳妆打扮,可要耽误了时辰。”
“是么?这时辰即便是误了又能如何呢?”若含烟磕着瓜子,似笑非笑,目光时不时在意着门口的动静。
“荷香,对门儿有什么动静么?”
若含烟说的对门儿,便是浅吟秋的房间。
荷香随下意识往门口瞧了眼,她们房间的门虚掩着,轻易就能听见外头的动静。
“好像,人还在屋里。”
话音刚落,小怜委屈着一张脸从对门儿出来,磨磨蹭蹭的敲了门探了进来。
“小姐让我前来问问,含烟小姐是不是准备好了。若是妥了,她便要先下去了。”
“小姐还没…”
荷香还没把话说完呢,若含烟不知何时红衣罩体,抿着红纸走了过来。
“不是说好给我做衬?岂可先下去夺了风头?”若含烟自言两句,与小怜擦身而过,径直走进了浅吟秋的卧房。
房间之内,浅吟秋怀抱瑶琴,指尖轻抚琴弦,不知思绪何处。她早已梳妆整齐,此刻着一袭淡蓝长裙,容有出尘之美,姿亦端庄清雅。
若含烟没说话,怀抱着双臂倚在门口,望着她浅浅笑着。直到浅吟秋抬头,方才移步过去,俯身凑上了她的耳边,道:“良辰美景佳人在,不妨两两相醉,共赴巫山云雨。妹妹,以为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
☆、以身相许做答谢可好?
“你…”
浅吟秋尚未开口,若含烟俏指轻抵于她的唇间,目光所及,是浅吟秋淡施胭脂的雅颜芳容,还有她…微微抿紧总有三分迎合七分推拒的薄唇。
“秋儿这个称呼,太腻。”
若含烟低眸凑近,视线总在浅吟秋的唇上来回。
“吟秋吟秋…这吟的是何年的秋景,又念的是哪时的相思呢?不妨,让我尝尝这当中的滋味,体会那年的秋思。”
言罢,若含烟便要举动。浅吟秋握住她的手,用力放下,颜色终是不冷不淡。
“吟的是失亲之秋,念的是红尘多情更无情。想来若姑娘早已经尝过当中滋味,反复多次,岂不无味又无趣?今日我给姑娘做衬。楼下恩客满堂,皆为姑娘而来,还请下楼吧。”
如此明显的拒绝,若含烟岂会听不出来?
“好。”
只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若含烟当真没再继续执着。她莲步微移,待行至门口,又忽而回头,道:“可知现在,所有姐妹都以为我俩相好?你若不知,我告诉你就是。秋儿这称呼,还得我念着才是好听…”
真是…
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自夸之人。
浅吟秋无奈至极,后悔那时没去和夏莲解释清楚。可转念又想,夏莲从来不是滥用口舌之人,如此…
“若含烟,你真是可恨!”
浅吟秋追了上去,却在她的身后停了步子,婢女小怜总算适时的将素琴交给她。浅吟秋怀抱着素琴,耳边是不尽的吵闹。
若含烟就在她前边儿一步一步地走的妩媚迷人,尤其当着浅吟秋的面儿,更加风姿夺人。
前来的所有人都在等着若含烟的出现,他们吵闹着,质疑着,又愿意一睹传闻中的倾城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