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姐姐见外了。不过一份栗子糕,何来破费之说呢?平日里夏姐姐待我如亲生姐妹,我自当感怀,也愿意亲近夏姐姐。”浅吟秋接过热粥,腹中果然有了饥饿之感。
她浅尝小口,耳边又传来夏莲的关怀:“秋儿,你的腹痛可是好些?切记不可再食寒凉之物,亦不能叫身体受凉。”
“喝了药,好多了。”浅吟秋细细喝着碗里的白粥,胃里被温暖轻裹,舒服了不少。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少许红晕,娥眉舒展,竟是那般的秀雅绝俗。“夏姐姐吃过饭了吗?”她抬眸,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气质。
夏莲看的痴了,半晌没有反应。
待浅吟秋又唤了一声,方才回过神来,玉腮微微泛红,眼神闪烁不定。“秋儿不曾离开房间,该是没见到京城来的贵人。想不到这俗世当中,竟会有那样妖娆绝媚的女子,不似凡人,活脱像个妖精。”
“夏姐姐说的,可是若含烟?”
说不上什么原因,浅吟秋只这般念着若含烟的名字,心底便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看样子,不过初次见面,浅吟秋对若含烟已然有了相当大的忌讳。
作者有话要说: 红衣妖孽我最爱。
反正就是小甜文,不加糖,照样萌。
☆、有些深情注定只能辜负
若含烟的名头响遍全国,但凡烟花之地,几乎没有不知晓她姓名的。
“除了若含烟,又能是谁呢?”夏莲微微一笑,自是清丽动人。
浅吟秋没做声。直到碗里的白粥喝了大半,她才终于抬起头来,道:“确是不俗之人,亦是不可招惹的女子。”
“这么说来,秋儿见过她?”夏莲好奇道。
如果不是见过,又岂会说出这番话来呢?浅吟秋把杏子酥拿了过来,拆开请夏莲品尝:“方才她来过,言语间倒尽是些捉摸不透的意味。夏姐姐,这杏子酥是小怜买回来的,我不喜过于甜腻的食物,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吃吧。”
“你是说,若含烟刚刚过来找你?”夏莲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她来找你做什么呢?你二人素不相识,莫非知道你是咱们这儿的花魁,特来走个过场?”
“这个倒是不清楚的。但其人确如夏姐姐所说那般,活脱像个妖精,行事过于随意,叫人吃不透她的心思。”浅吟秋起身给夏莲倒了杯茶,又往自己的碗里添了少许清水,缓缓喝下,滋润喉间。
夏莲拿起杏子酥尝了一口,对其中的甜味甚是喜欢。“这杏子酥火候正好,虽说有些过于甜腻,却刚好适合我的口味。”她吃掉余下的半块,将剩下的重新包好,道:“若含烟此人是好是坏我自是不知,但她身边的那个丫环...”夏莲轻挑唇角,又道:“瞧着像个不懂收敛的角儿。大抵在若含烟身边呆惯了,自然有了些许嚣张气焰。”
“秋儿,若含烟来咱们临春楼,是好事也是坏事。春娘自然是个赢家,只是咱们这些楼里的姑娘,怕是不若从前那般清闲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夏莲覆住浅吟秋的双手,道:“秋儿,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愿不愿意答应?”
“夏姐姐有事,直说便是。能帮的,我一定尽力而为。”浅吟秋道。
如此,夏莲便不再藏着掖着。她说:“过几日城郊有庙会,我想让秋儿陪我一块儿去庙里拜拜菩萨。你知道,咱们这些青楼女子,总得有个支撑的信念。我打小就信菩萨,而今十多年过去了,却因着自个儿这具脏透了的身体,不敢踏入庙中。前些时候听人说城郊有庙会,便打算去上一趟,希望菩萨不嫌弃我这副残柳之姿。”
浅吟秋还道夏莲不知有如何重要之事相求,未料竟是如此小事。
“既是如此,妹妹自然愿意和夏姐姐同去。到时和春娘说上一声,着几个护院跟着,免得遭闲人打扰。”浅吟秋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夏莲得浅吟秋答应,自然欣喜非常。她起身把杏子酥拿在手里,便要回房挑件儿合适的衣裳,留作过几日去庙会的穿着。“秋儿,我这就回房准备一下。春娘那里,就劳烦你开口和她说上一声。”
闻言,浅吟秋莞尔一笑,美不胜收:“夏姐姐真是,离庙会尚有几日,现在就准备。”她轻轻摇头,却也跟着起身送客:“春娘那里我会说的。月事期间,有劳姐姐为我熬粥,浅吟秋在此谢过夏姐姐。”
夏莲最不想听到的,不是恩客嘴里的污言秽语,也不是过往行人的指指点点。
她最不想听到的,是浅吟秋中规中矩的谢言,生生的将她俩儿的距离扯得老远。
“我回屋了。”夏莲深深望了眼浅吟秋,语带哀怨,却也无奈。
浅吟秋在夏莲转身的一瞬发出一声浅叹,轻轻地把门关上。她怎么会不明白夏莲的心思呢?浅吟秋靠着房门小站片刻,喃喃自语,道:“夏姐姐,对不起。”
她从来都清楚夏莲对她的那份不同寻常的情意,尽管夏莲掩饰的非常用心,眼底不经意流露的情愫还是被浅吟秋瞧了出来。可惜,这段感情终究不可能有结果。浅吟秋对她从来只有姐妹情谊,未免尴尬,也只好次次疏远,断了夏莲的念想。
青楼的姑娘之间若有了感情,便是凄苦的卑微爱恋。
如飞蛾扑火,自毁终身。
浅吟秋并非瞧不起女子和女子的情爱,只是夏莲的情,她注定只能辜负。
京城的大红牌儿若含烟即将在临春楼挂牌迎客。
消息不过半日立刻传遍了整个江州城,周围的城县也有不少人争相告知。
这是大消息。
江州城里,数这件事叫人精神振奋。比当年新皇登基,全国减免赋税三年还要备受关注。
绵绵的秋雨没完没了的下着。
临春楼门口不少公子富商打着伞等在外头,争相打听着若含烟何时迎客。越来越多的恩客聚到了外头,不为平日里相好的姑娘,只为一睹若含烟的倾世绝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