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苏雅琳一眼就看破,只是也不说破,公司这么大,人多复杂,谁心里没点小九九呢?倒是余安染那孩子受了委屈,大过年的一个人,出于朋友交情,她也该照顾着。
原本哭累了的余安染,听到这些话,心里一松,泛起酸意,反而更委屈了,一头扑进苏雅琳怀里,失声痛哭。
苏雅琳别无他法,只得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好了,乖,别哭了,不是你的错,好孩子,再哭就被人看到了哦。”
这话管用,吓得余安染立马抬手抹眼泪,松开她,转身去自己的飞行箱里拿化妆品,把花掉的妆补完整。
“有备用制服吗?”
“没有…”
苏雅琳看了看她领口被橙汁染黄的地方,伸手替她解开丝巾,重新系了一个形状,看起来与原来的标准系法并无两样,却刚刚好遮住被弄脏的地方。
“这样就可以了,走吧。”
“琳姐…不好吧…我只是个乘务…”
虽然公司明文规定,飞机正常工作时间,除飞行员外其他人不能进入驾驶舱,但又默许机长有这个权力让谁进或不让谁进,只是这个权力用了的后果,由机长一人承担。
一直以来驾驶舱的“吃喝”问题都交给乘务长,今天苏雅琳开了这个口,代表着她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没关系,我允许了,正好空个观察员位置。”
“好吧…”
其实余安染别提有多兴奋了,她一直都想坐在驾驶舱感受一下前端视野,那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办公室,多么好的机会,连她郁闷的心情都散去了不少。
一大清早飞回A市,落地后余安染跟苏雅琳告别,心情舒畅了不少,高高兴兴回到她的盘丝洞,想给大魔王一个惊喜。
门口多了一双高跟短靴,她以为是乔羽涵在,换了拖鞋,把箱子放在一边,摘下登机证,冲里面喊了一声,“小悦?”
没人答应,严茗悦的房间紧闭着门,像是没起床的样子,她蹑手蹑脚地靠近,轻轻打开门,“大懒虫起…”
话未说完,余安染怔愣着看着那张大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女人,哽住了喉咙,后面的话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窗帘拉得严实,屋里不透一丝光,严茗悦和一个陌生女人面对面侧卧着,从某个角度看,仿佛是入睡前结束了最后的拥吻。余安染愣愣地看了她们几秒,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到的竟是自己打扰到了别人睡觉,下意识转身走开,带上了门。
可她的腿生了根似的,就定定地站在房门前一动不动,呆滞的目光出神地盯住地上某个点,心口涌起一阵恐慌,不觉眼里蒙上了雾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昨晚一夜未眠,等着那个承诺的电话,她又胡思乱想了,怎么折腾就是睡不着,今早在飞机上被无脑旅客怼,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她也强迫自己不去想了,为什么又要看见这种画面…
不知站了多久,腿都痛了,房门突然打开,严茗悦被站在门口的她吓了一跳,“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安染没说话,也是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坏了,惊慌失措中一抬头,布满泪痕的小脸不慎撞进她眼里,连忙转身跑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安安?”
“你别吓我,安安,发生什么事了?”
“开门啊!”
敲门声越响,余安染的眼泪流得越凶,她不断抬手拼命地擦拭,那双眼像个开闸的水龙头,就是止不住似的。然后她意识到自己无缘无故闹情绪的话,肯定又会让严茗悦劳神心累,还是懂事一点成熟一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好。
对,她一点也不想哭,她今天可开心了。
缓了会儿,门外大魔王好像急疯了,就差把门给拆掉,还有陌生女人问情况的声音,余安染在心里默念“我很开心”十遍,擦干眼泪,深深一呼吸,挤出她的标准职业化笑容。
一开门,严茗悦就扑了过来,把她抱了个满怀,“安安!”
“唔…”
猝不及防的,余安染一头栽进她怀里,鼻间吸进她身上熟悉的体香,情不自禁红了脸。
“刚才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
“傻瓜,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把我当垃圾桶好不好,开不开心都要告诉我,不然我会生气的。”严茗悦捧起她的脸,在那片软唇上轻轻一吻,发觉了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心口猛地一揪,皱起了眉。
这傻丫头就是傻乎乎的,什么事都往心里憋着,一个人消化,早晚会憋出抑郁症来,她是既心疼又无奈,恨自己不是心理医生。病症根源来自余安染的原生家庭,她想努力让她摆脱现状,好不容易取得一点成效,更是要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真的没有啦…”余安染有些愧疚,伸手搂住她的脖子,眯着眼笑起来,“今天跟琳姐飞回来,她让我坐驾驶舱了,我好激动啊,看她- cao -作我有种自己在开飞机的感觉!而且驾驶舱的窗户比客舱大的多,视野开阔,看什么都美。”
确实,说到这件事,余安染觉得真挺高兴,再想到自己喜欢的人也和苏雅琳一样,内心是无比澎湃。至于那些不开心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来,免得大魔王替她担心
严茗悦将信将疑地瞅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下次有机会,我也让你去前面坐,给你看看我的技术?”
“哦,大侧风严氏螃蟹爬?”
“那叫蟹形进场,傻妞。”
“哈哈…”
终于看见她的傻丫头傻笑了,严茗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搂着她一转身,正撞上那个所谓的“陌生女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好大一碗狗粮,我饱了。”
“行了吧你,以前也没少虐我。”严茗悦笑着捶了女人一拳,侧身向余安染介绍,“这是我朋友,过来玩几天,你叫她毛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