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一只呢,没关系。”严茗悦坐在病床边,摸摸她的脑袋,眼里比之前更多的是宠溺和小心,“你看,两只小熊是在一起的,一只少了眼睛,但是它还有另一只,可以做它的眼睛,对不对?”
“嗯嗯!”
经这么一通解释,余安染的眼神亮了起来,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透着一丝孩童般的纯真。如果可以,她希望傻丫头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她会保护她,会陪伴她,让她活在美好的童话世界里,不再受世俗凡尘的浊扰。
乔羽涵和苏雅琳来看望很多次,每次都能看到严大机长坐在床边,一手拿着娃娃,一手搂着媳妇,耐心地给她讲一些哄小孩子的故事,又或者变出几颗糖果,吃一个再亲一下。
此情此景,落在苏雅琳眼里,除了觉得温馨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担忧,如今的场景越是平静安心,日后的隐患就越多。
“小严,你出来一下。”
趁余安染睡午觉的功夫,苏雅琳把严茗悦叫了出去,两人站在病房门外,一眨眼,她的神色凝重起来。
“怎么了,琳姐?”
“要不要带小余去看看心理医生?”苏雅琳拧着眉,沉思一会儿,继续说道,“说实话,跟这孩子接触了几次,我直觉她有严重的心理方面的疾病,而且成因很复杂,不能不重视,否则弄不好她还会有第二次轻生的举动。”
“这个我有考虑过…”严茗悦低下头,掩去眼里的一抹失落,“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受原生家庭影响,有些自卑,缺乏安全感,很想治好她,后来我发现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嗯,怎么说?”
“之前没发生什么大事还好,就最近这段时间突然很严重,像精神分裂,又像抑郁症,可能还有人格障碍,双向情感障碍这些七七八八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每天陪着她,让她开心。”
“还是不要自己判断,让专业的心理医生为她诊断比较好,找出原因也好治疗,如果是抑郁症的话,要配合吃药的,通常这种病不受控制,单靠你陪着她是不够治好的。”
“唉…”
自从摸清余安染的- xing -子后,她看了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想着能治好那丫头的心病,虽然是徒劳无功的,但至少能找到些问题所在,她不是心理医生,恐怕都要变成半个了。
“佳佳她爸爸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业内名气和口碑都不错,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看看约个合适的时间,带小余去看看。”苏雅琳拍拍她的肩,打开手机屏幕翻找联系人,发给她微齤信上一串电话号码。
“谢谢琳姐…”
“跟我客气什么,都是朋友,能帮就帮是应该的,傻孩子。”
看她这些天低沉颓废又劳累的,苏雅琳也是心疼的,左右不过一个情字,几番折磨人为哪般,她也人到中年是经历过的人,如何不懂其中难处。
只是经过这件事,她越发想念起家里那只赖皮鬼了…
存下号码,严茗悦继续跟苏雅琳聊了一会儿,话没说多久,病房里传来“哐当”一声,动静大的,连前面护士站的小护士都被惊动了。她脸色微变,本能地冲了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余安染已经睡醒,正四下张望着寻找她的身影,却因为找不到而感到恐惧焦虑,脸颊憋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悦…小悦…”
“我在呢,安安,乖,我在这里,别怕。”她一把抱住傻丫头颤抖的身体,感受着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低头安抚似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余安染焦急的像个迷路的孩子,哭了一会儿,喘着气窝在严茗悦怀里,头靠在她胸前,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衣衫,嘴里喃喃着重复的词语,“别走…别走…”
“嗯,我不走,就在这陪着你呢,傻妞。”她低头吻去丫头的眼泪,尝遍其中苦涩,心疼不已,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拿起兔子娃娃在她眼前晃晃,“看,像不像我的安安?可爱吧?呆萌吧?”
“哈哈…”
傻丫头立马破涕为笑,抱住了那只兔子娃娃,往她怀里蹭了蹭。
看着严茗悦专注地逗着爱人开心,那么深情,苏雅琳情不自禁感到一阵心酸,若非目睹身边的两个朋友这般,她定不会相信世间还有如此的爱情,存在于两个相同- xing -别的人之间。她们,都是女人,是女人和女人的爱,不带人类最原始的繁衍生息的目的,只是纯粹的爱。
突然间,她也想尝尝这样的爱是什么滋味…
从医院出来,苏雅琳破天荒地回了家,原本该去航校看看她的第一批学员,不知怎的就突然很想见到乔乔,哪怕两人早上才见过。
书房的门只是虚掩着,苏雅琳悄悄走到门口,透过缝隙观察着里面,见乔羽涵抱着书写写画画的专注样子,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欣然弧度,象征- xing -地敲了敲门,推开走进去。
“琳姐,这么早回来啊?”乔羽涵抬起头,反应有些迟钝,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书。她向来是看到自己女人就开心得忘形的,可这阵子一头钻进培训里出不来,连睡觉做梦都是写题考试,失了些原有的活力。
“看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苏雅琳笑了笑,把她手中的书拿走,“我刚从医院回来,小余的情况稳定了点,有小严照顾着,我也插不上什么手去- cao -心。”
说着她眼里陡然生出一丝艳羡,像对某件事物无比憧憬似的,眉宇间染上淡淡的忧愁,竟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刚脱离迷糊状态的乔羽涵,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琳姐…”
乔羽涵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你不会不认同她们那种感情吧?”
“哪种?”
“我是说…女人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