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云端+番外 作者:日暮霜骨(下)【完结】(92)

2019-03-26  作者|标签:日暮霜骨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其实她已经很感谢,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爱过,被爱过,有过美好的回忆,也有过甜蜜的点滴,这就够了。只不过是她的身体不争气,越爱一个人,就越容易陷入反复循环的自我否定中,把彼此都弄得很累。

  想来,她那么爱的人,她怎么舍得再拖累下去,倒不如,刚好也放过自己,带着一份不留遗憾的回忆安心而去,也很好…

  飘着飘着,她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看见了那对从来不怎么关心自己的父母,和只会向她要钱的弟弟们。原来对于家人,她早就没有了丁点感情,当初执意要选择空乘这份职业,除了起步工资高一些,恐怕更多的还是因为回家的时间少的可怜吧。

  多么可笑,她和别人那么不同。当大家都在抱怨过节飞过年飞,总是卡36的时候,她却在偷偷庆幸着,永远都有不回家的借口,永远都不会为见到不想见的人担忧,可以做个自由自在的“流浪汉”。

  有时候她不明白,上帝让她生来就被“遗弃”,却又为何要安排严茗悦来到她身边,然后让她深陷自我斗争中走不出来,一次次地辜负着拖累着那个世界上唯一把她放在心窝里爱的人。想着想着她就明白了,也许是前世做过太多坏事,今生才必须要用这种方式赎罪。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唯一要做的善事,就是结束自己这条无用而卑微的生命,以不再祸害所爱之人。

  ——小悦,对不起,我好累

  昏迷中余安染嘴角微扬,像是在笑,她看到了黑洞出口的一束光线,只要奔向那里,她就能够彻底解脱。

  然而下一秒,她睁开了双眼…

  洁白的墙壁映入眼帘,灯光有些晃,余安染愣了许久,目光下移,看到的竟是一张床,而自己正盖着白被子躺在床上。

  随之她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仍然活着呢。失落和泄气涌上心头,余安染感到一阵绝望和愤恨,为什么没有死,就差一点点吗,她明明可以解脱的。

  “安安!”

  守在床边的严茗悦一见她睁开眼,惊喜地凑了过来,嗓音却是沙哑得厉害,几乎要听不清是她在叫她。

  这张脸不舍多次,在梦里,在回忆里,是那么精致的绝美的脸,却活生生给折磨成一副沧桑疲惫的模样。红肿无神的眼,凌乱的碎发,憔悴的面容,筋疲力尽的体态,无一不控诉着余安染做了件多么可怕的事。

  她瞪着眼与她对视,感觉不到胸口的疼痛,也无法产生之前一样的愧疚和自责,对于严茗悦为了她而狼狈成这个样子,她竟没了丝毫的情绪…

  严茗悦只是激动地抱着她的胳膊,说不出话来,但神色间充满了喜悦和松了口气,每一个动作都更加小心翼翼了。在她看来,只要傻丫头还活着,一切就都有机会的,只是她不知道,有些已经注定的东西,在这一刻就改变了。

  病房外,乔羽涵隔着门框上的玻璃偷偷看了眼里面,看见余安染醒来,总算舒了口气,她捂着胳膊身子一软,窝在了苏雅琳怀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献血救人呢,真是紧张又刺激的,不过却很有成就感,她轻嗅着苏雅琳怀中的芳香,叹道:“还好赶上了,要是今晚人没了,老严不知道会多伤心。”

  “我担心小余她…”

  “还会有下一次自杀对吧?”乔羽涵转过头迅速亲了苏雅琳一口,避开巡逻的护士,两人腻在一块,“其实我提醒过老严,让她放弃,毕竟这种综合类精神疾病太复杂了…”

  苏雅琳摇了摇头,神情满是惋惜,“小余是个很好的姑娘,那么善良重情义,错不在她,原生家庭带来的- yin -影,一生都会刻在骨子里。”

  “那老严怎么办?万一…”

  “嘘!”她冲乔羽涵竖起食指,一字一句道,“没有万一。”

  然后她又陷入了沉思。

  过了会儿,严茗悦打开房门出来,脸上仍是一片憔悴的苍白,她眼带歉意地看着苏雅琳,低声道:“琳姐,大晚上打扰你休息了,还劳累你们跑一趟…”

  “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傻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和乔乔都在你身边。”她推开某乔,伸手抱住严茗悦,拍了拍她的肩背,像母亲疼惜孩子一样,“看你身上都是血,让乔乔在这里休息陪你守着,我回去拿几件干净的衣服来,再带点吃的,熬过今晚就好了,会没事的。”

  乔羽涵跟着点了点头,把严茗悦愧疚着想要拒绝的话堵了回去,“行,那我们进去吧。”

  “嗯…”

  纵使在医院不眠不休地守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严茗悦最害怕出现的情况终究是来的不要不晚。

  从那晚余安染被抢救过来,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彻底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感知,连她曾经那么爱的人,都无法唤回她看似走丢的灵魂。她醒着,每天都躺在病床上发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天花板,能盯一整天。

  严茗悦不得已向公司请了长假,专心在医院照顾着,24小时寸步不离的,生怕再出一点点差错。

  只不过,傻丫头再也不会跟她说话了,甚至很少看她一眼,一天中大多数时光都在发呆中度过,偶尔机械地吃几口饭菜,喝点水,上上厕所什么的。也有时候她会自己和自己玩,把严茗悦拿来的兔子娃娃从左手换到右手,然后傻笑着说出一个字:“给。”

  每当此时,严茗悦都心如刀绞,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到她。

  “安安…”

  她坐在病床边,目送进来换药的护士们忙完出去,被余安染身上自己割伤的口子和疤痕刺激到,试图把她叫醒,“你还记不记得,要和我一起开飞机啊,等你好了,我就带你进驾驶舱,好吗?”

  手里兔子娃娃的胳膊被捏了很多下,余安染捏着捏着,懒懒地抬头,瞟了她一眼,神情一片茫然,“你在…叫我…?”

  为什么要叫她,难道这个女人不知道,抬头和回应是一件很累很麻烦的事情么?还是娃娃好玩,这个兔子真是像极了自己,记得有人这么说过,像自己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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