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瞥到楚玉姝眉间的不屑,余慕娴摇摇头。一切似乎都简单呢!
楚国三皇子今年十五了。
“将军!多谢您救了舍妹!若是没有将军您宏儒真不知该怎么办……”三皇子温润有礼。
罗成一边挠头,一边哈哈大笑:“诶……宏儒公子,你真是说笑啦……哈哈哈!我不过是受了司徒的委托!您若是要谢,谢司徒大人便是了。”
“罗将军客气了……您可是不知舍妹对宏儒有多重要……”楚宏儒冲着罗成行了拜礼。
瞧着楚宏儒低头向罗成行礼,余慕娴心底一阵复杂。同样是皇族子嗣,三皇子似乎较四皇女更会笼络人心。虽然明面上是三皇子藏身份来寻四皇女,可任她怎么瞧,她都觉得三皇子用心不纯。
余慕娴想得深。依着昨日四皇女那丫头的表现,那丫头日后定然不是好摆布的主。虽然楚国女子地位卑微,但若是皇族,便不一样了。花朝国尚且出过男帝,楚国出个女帝,不稀奇。
正想着花朝国那惊世骇俗的男帝,余慕娴被楚玉姝的声音吸引。
“三皇兄!你怎么来了!皇兄!姝儿一直在等你!”
余慕娴没想到楚玉姝会在这个时候这般开口。明明她还要仰她皇兄鼻息不是?怎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拆台。
“宏儒兄,姝儿已经发烧发了半日了……”余慕娴冲着三皇子躬躬身。她不想在此时看三皇子发难。
“发烧?”余慕娴话音一落,楚宏儒立刻凑到楚玉姝身前,把楚玉姝抱到怀里,自责道,“姝儿,你是怎么了?都是皇兄误了你……”
“皇兄你先别急……”楚玉姝望着楚宏儒笑了笑,指着余慕娴道,“皇兄……姝儿……姝儿想要他!”
“他?”楚宏儒略略扫了余慕娴一眼,扭头冲着楚玉姝笑道,“妹妹怎么看上了这么个糊涂虫?”
“他,他才不是什么糊涂虫……”楚玉姝忍着不适,与楚宏儒争辩,“他是姝儿为……咳咳……为哥哥揽的贤才……”
“贤才?姝儿莫不是烧糊涂了?”见妹妹咳得厉害,楚宏儒随即抚着楚玉姝的背,轻声道,“姝儿莫要再惦记着揽才之事,先随着哥哥去司徒府寻大夫……”
“不……”楚玉姝挣扎着伸手拉住一旁的余慕娴,“带上他!”
“……”
突然被楚玉姝抓住衣袖,余慕娴脸色不太好,她方才还在伺机离开……
不过,想到三皇子昨日早朝时已然厌恶了她,余慕娴认为,三皇子不会答应。
一面道着“多谢四皇女抬爱”,一面佯装失落,余慕娴静候佳音。
可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
在听过自家皇妹一脸冷意道过‘你不许走’后,即便是看得出余慕娴一脸假意,三皇子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了一个‘好’。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余慕娴,坏了他的兄妹情意。
第10章
踏上司徒府的马车,余慕娴淡然地接受着来自三皇子的审视,无所畏惧。
她丝毫不介意三皇子怀疑她居心叵测……
毕竟她第一次出现在三皇子面前时,是太子那边的人,第二次,则是穿了四皇女的纱衣,还被四皇女拽住不放。此情此景,若她是三皇子,她也会认为自己的幼妹被女干人诱拐。
余慕娴从来没想过要靠着四皇女往上爬,她有更好的选择。
不过……
想到楚玉姝昏睡前,还念着招贤一事,余慕娴扬唇冲着楚宏儒嘱咐道:“三皇子记得敦促四皇女吃药。”
她方才是相岔了。她开始以为四皇女开言是为了拆台,如今想想,却是为了给三皇子揽才。试想,一个将军从旁人口中知晓皇子便在他眼前,那是何等的天恩?佐之四皇女自降身价,为三皇子抬位置,定会使那将军对三皇子多上几分好感。
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是可选,没人会稀罕喜怒无常的主子。
“嗯?”见余慕娴竟是以吃药作话头,楚宏儒侧目。
他自登车起,就一直等着余慕娴张口。他好奇他那早慧的皇妹给他寻了个什么才,更好奇,眼前这小子是如何入了姝儿的眼。
要知道,姝儿在皇族中,可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记得前年父皇要他们览王丞相的文论,众皇子皆是赞不绝口,唯有姝儿朝着那折子上泼了半碟墨,嗤笑王丞相文论写得一塌糊涂。虽然事后父皇要姝儿与丞相道歉,但楚宏儒记得清楚,他那皇妹并没有依令行事,而是一本正经地回了父皇“天家无罪”。
想着楚玉姝当年的壮举,楚宏儒对着余慕娴不断摇头。
他却是没想过,他那皇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余慕娴这个只齐他肩骨的男童,怎会是贤才呢?若余慕娴是贤才,怎会第一句话便让他失望呢?
形势如此清晰,他想知道的不过是余慕贤为何会同姝儿一道从水道中出来,余慕娴怎会提到要督促皇妹吃药呢?且‘敦促四皇女吃药’是什么话?他余慕娴莫不是以为,邺城一破,他们楚家便如丧家之犬,累累连一个皇女吃药都伺候不好?
他余慕娴不知此时该来攀附皇室吗?怎么能如此愚不可及地摆出一副伪善的脸面嘱咐督促姝儿吃药?
想到余慕娴,一介女干臣遗孤,在国破之时,竟还不懂审时度势,楚宏儒打心眼里有些瞧不上坐在角落的人。
但思及楚玉姝昏睡前的态度,楚宏儒决定再给余慕娴一个机会。
楚宏儒长眉轻挑,目光沉沉:“你,没有别的话想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