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术士们的脸,余慕娴低声问道:“不知诸位是为何而来?”
“这……”察觉到余慕娴的眼神不善,为首的术士道,“回小公子……我们是奉四皇女命,来给小公子驱邪”
“嗯?”闻术士道他是奉楚玉姝之命而来,余慕娴斜目望了望榻边的婢子,见其浑身在抖,随即将视线移到为首的术士身上,“不知本公子的居处有什么?”
“小公子的居处……”术士刻意拉长腔调,“有鬼……”
“鬼?不知何处有鬼?”余慕娴唤婢子扶她起身,在屋内走了几步,“不知诸位如何发现本公子院中有鬼的?”
“因为小公子一连睡了四日,却没有醒……”
听一群术士以她睡了四日为缘由,推出院中有恶鬼,进而惊得院中婢子花容失色,余慕娴心叹神鬼误事。
但此时却不是戳破这些人的时候。
“有劳诸位大师了!”凝眉与眼前的术士一拜,余慕娴低声道,“不知诸位大师以为,本公子该以何种方法驱鬼?”
“贴符!”靠门的术士指了指门楣。
“吃土!”近榻的术士瞧了瞧脚下。
“带串!”握着佛珠的术士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正要与余慕娴细细言说他手中佛珠的妙用,却被为首的术士挡住。
“诸位莫急……我以为,世上诸法皆通……主要看小公子想用什么……”
为首的术士话音一落,余慕娴随即道:“不知诸位大师可愿赐符文于本公子?”
……
闻余慕娴选了符文,屋内的术士随即从余慕娴的居室内退出去,在院中张罗着为余慕娴居处贴符。
待着一干术士贴完退去,余慕娴才发觉天亮。
原来她方才醒时在夜中。
想着那群术士连夜离去后,定会有后人来寻她,余慕娴便要聚在院中看热闹的婢子们备下早膳,边吃便等人。
浅笑着在满是符文的居室里用过早膳,余慕娴等来休府的管家。
休府管家是因瞎子李的卦辞而来。
“小公子,今年您便莫要再出门了……李神算与您算过了,他老人家说,您要是在今年再出门,那定会有血光之灾……”弯腰站在余慕娴身前,休管家将瞎子李解卦的结果说与余慕娴。
“辛苦休管家了!”与休管家道过谢,余慕娴起身将休管家送到院门口。
“小公子行到此处便是了!”脚一踏出余慕娴居处,休管家随即止住余慕娴的步子,“李神算之言,小公子定要牢记!”
“多谢休管家叮嘱。”挥手要婢子将院门合上,余慕娴便在居处闲居了月余。
闲居时,余慕娴记起她闭门不出的缘由是瞎子李,不禁又将休高运其人想过数次。
记起羊舌国本就是侍奉鬼神之地,余慕娴叹言,若是休高运能借着羊舌不苦的东风,那他信鬼神,许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想罢休高运,余慕娴又想了想楚玉姝。
念着婢子说四皇女风寒已痊愈,余慕娴便觉心稍安。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
待着过年时,休高运与她送了几担银钱,余慕娴心笑,休高运该是从羊舌不苦那处尝到甜头。
匆匆收下楚玉姝送来的第三批芹菜,余慕娴舒舒心心的闲居到了乾平二年。
第44章
乾平二年正月初五,下了三天的雪终于收势,把懒了五六日的太阳让到了半空。
隔窗望着从屋檐上滚下的水珠,余慕娴心笑,今日是个与楚玉姝践约的好时节。
晚霜来她居处催她践约已不是一日两日,奈何休高运还没派人送来许她出门的消息。
低眉想过休高运在十日之前才从非尘客中离去,而楚玉姝送来的第三批芹菜也快消受完了,余慕娴暗想,许是今日瞎子李便能算出她出门的黄道吉日。
搓手拿起案上的筷子,余慕娴心无旁骛地用起膳食。
长宁的冬天冷,冷的拿筷子用膳都嫌冻手。
见余慕娴开始用膳,侍奉在余慕娴左右的婢子纷纷低头不看。
打休管家道过余慕娴不宜出门,余慕娴便用上了休府独一无二的膳食。
说独一无二,并非是论这膳□□细,而是说这膳食的食材。
因余慕娴与楚玉姝有约,余慕娴已是吃了数月的芹菜。
见余慕娴动了筷,立在余慕娴身侧的婢子连忙与余慕娴奉了一碗芹菜汤,道:“小公子,老爷吩咐过婢子嘱托您多喝汤。”
“嗯……”落筷接过婢子手中的碗,余慕娴盯着绿的发黄的碗半晌,还是决意逆了楚玉姝的心思。
休高运虽对她照顾入微,却甚少关心她膳食。方才那婢子虽是说受了休高运的令,但余慕娴却是知晓,这多喝汤定是楚玉姝的主义。
低笑着将汤碗放到案上,余慕娴起手用筷尖拨拨案上的菜碟。
“本公子还是先吃菜吧。”
起手端起盛着米饭的瓷碗,余慕娴夹起一根裹着面团的芹菜。
这根芹菜是正月里的加餐。
寻常日子,余慕娴面前的菜碟有六个,但六个碟中皆是一样的菜色——油煎芹菜。
但到了正月,案上便添了个菜碟——油煎裹面芹菜。
虽然上菜的婢子把这菜叫金玉满堂,但吃在嘴里,也就是个裹面的油煎芹菜。
“咯吱”咬着口中带劲道的面,余慕娴是打心眼佩服休府的厨子。
若不是生了七窍玲珑心,哪里能想出油煎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