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胥将她扶起来,她越过沉胥,四周看了看,问:“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吗?景辕呢?”
“母后,我……”
景辕就在外面,可是,他要怎么说呢?以前,可以把跟景辕成亲说成是为了刺杀他,把在景辕身边说成是为了打探情报。可是现在,太子哥哥已死,这一切理由都不再存在。
他要如何解释?难道要告诉母后,他爱上景辕了吗?
母后这一生的不幸,都是因为景辕的父亲,父债子还,母后恨景辕,势必无法接受他爱上景辕这件事。父皇为了一个男人背叛母后,而他现在,也为了一个男人负了母后。
这样的事,他如何能对卧病在床的母后说?只好转移话题道:“母后,天凉了,多盖点,我再去拿床被子过来。”这些事情,等母后身体好些再说吧。
“胥儿,你过来。”
沉胥走出去几步,又过来。
“母后。”他坐回床边。
“你为景辕做过多少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心思,你以为做母亲的不懂吗?”
“母后,我……对不起……”
“孩子,你不用说对不起。母后承认,我确实恨景心,恨慕容天归,我之前也确实想着报复在景辕身上,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上一代犯再大的错,可下一代人是无辜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胥儿,我身为一个母亲,最大的幸福,就是孩子能得到幸福。当初,母后让你协助你太子哥哥铲除景辕,也是出于这样的初衷。可世事难料,人心难测啊,谁曾想……算了,伤心事就不提了。景辕这些年做的事情我也有耳闻,确实,他有帝王之才,心也不坏。”
沉胥睁大眼睛,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母后,这么说,你是同意我们了?”
她握着沉胥的手:“我不反对,但是母后要问你一个问题。”
“母后您问。”
“景辕他日成为帝王,必定会三妻四妾,胥儿,往后你要与无数女人一起共享一个男人,你真的愿意吗?”
“母后,你想多了,景辕他不会的。”
“是胥儿想的不够多,男人都一样,有了权势地位,心态和追求都会变。胥儿,你终归是男子,无法为他孕育子嗣,而他是皇帝,他比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需要子嗣来继承江山。他现在爱你,说着海誓山盟,日后必定为了子嗣,纳别的女子为妃。”
她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爱情是最美好的,所以每个人都沉迷,但是,爱情也是最虚假的。胥儿,如果你能接受,并且日后不会后悔,那么母后,也没有意见。”
沉胥说:“母后,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到权势地位,景辕做摄政王的时候权势地位也不低,但是他都没有变过心,所以,我相信他。”
“罢了,你让景辕进来吧。”
没多会,景辕进来,在床前下跪行礼。
“见过娘娘。”
“起来吧,胥儿,你出去,我有事要单独与摄政王说。”
沉胥出去后,她端正坐在床头,精神比刚才好,气势也不输于景辕。
“原本,哀家是绝对不会允许哀家的儿子做别人的男宠的。但是,胥儿单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哀家怎么劝也不听。哀家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自然是希望他能过得好,不想让他陷入相思之苦。”
景辕说:“娘娘,我从没有任何一刻把胥儿当做男宠看待,胥儿的重要,之于我自己之上。这一世,过去,未来,我都不会负他。纳妾,封妃,都是不会发生的,我景辕只会有一个共度此生的人,就是胥儿。”
“景辕,你日后怎样哀家管不着,但是要与我儿在一起,你需要写一封圣旨。圣旨上就写,若有一日,你不再爱胥儿,你便放他自由,并且永生永世不能再派人找他或与他见面。”
“是。”
书桌前,圣旨和笔墨都已经准备好,景辕坐到桌前提笔开始写。
写好后,她收起圣旨,“此圣旨由本宫保存,若本宫不在了,也会交代给亲信保存。若陛下此生都待胥儿好,这圣旨便永远不会出现。”
沉胥在外面门口走过来走过去,担心母后为难景辕,又担心景辕刺激到母后。没一会儿,太监喊他进去,才进去就听见母后的声音,顿时心宽了很多。
“罢了罢了,哀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望你登基之后,多虑百姓,少思yin欲。”
“胥儿,你过来。”
沉胥走过去,母后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到景辕手上,交代他:“胥儿,你日后,要协助景辕,治理朝政。切不可贪图享乐,要勤政爱民。”
沉胥说:“是,母后。母后您就放心吧。”
简单的一个过程,景辕却红了眼眶,他牵着沉胥的手,重重磕了一个头。
“谢母后成全。请母后放心,我与胥儿往后,必定如母后所愿。”
她挥挥手,躺回床上,“嗯,退下吧,哀家要休息了。”
出去后,沉胥问景辕:“刚才母后跟你说了什么?”
“你的母后很爱你。”
“废话,当然了,她到底说了什么?”
“就是一些教育我如何做皇帝,如何爱戴百姓的话,甚是无聊,胥儿想必也不愿意听。”
“哦,那算了。”
半个月后,景辕在北商登基为四国之王。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
前北商摄政王文韬武略,有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谨于今时祗告天地,立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应人。改国号为宸,年号为越,北商为国都,前北商皇后为孝懿太后,其发妻沉胥为帝后,携手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