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辕扶起她,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她脸上挂着释然的微笑,说如今父亲大仇已报,她已无牵挂,只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他们没有挽留她,尊重她的选择。
秦烟萝走后,景辕说:“胥儿,你有没有发现,秦姑娘的眼睛,很像嘉禾,特别是她望向你的时候。”
沉胥想了下。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嗯,像!简直一模一样。”
景辕登基第三个月,将四国律法统一,推行新制度,减少百姓赋税。景辕因此得四国百姓爱戴,帝后恩爱的故事也流传在民间。
又是一年中秋节。
可惜天公不作美,是个y-in天,凉风习习,乌云密布,月亮都看不见了。
赏月是赏不成了,做点其他事到是可以的。
皇宫寝宫。
“陛下,外面有个陌生人想要见陛下。”
彼时两人正亲上,腰带也刚落地,不等景辕开口,沉胥就不耐道:“陛下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让他走。”
“可是……可是那人说,不让他进来,他就要放虱子咬人了。”
两人都停下动作。
“离鹤?”
一柱香之后,偏殿。
脚步声渐近,景辕,沉胥两人一同望向门口,一样的表情。
离鹤摇着玉笛,身姿灼约,款款走进来。
“陛下和娘娘是不是不欢迎我啊?”
沉胥说:“欢迎,当然欢迎。”
离鹤目光徘徊在桌上,“是么?那怎么这大过节的,桌上一个月饼都没有?”
何止月饼?这桌上一个杯子都没有!满地的狼藉还是宫女刚刚才清理的,要追究根源……
沉胥默默把目光投向景辕,“这就要问问我们陛下了。”
“咳咳。”景辕捂了捂嘴:“来人,上月饼,沏一壶茶。”
一排的宫女依次上月饼,等宫女都退下,桌子上已经放满了月饼。
沉胥介绍着,“这些是甜的,这些是咸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月饼,所以每样都上了一份。”
“娘娘真大方!”
“好说好说,区区月饼,不足挂齿。”
沉胥和景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随时会终结。而景辕坐一旁一直没说话,沉胥给了他很多次眼神让他不要沉默,不知道他是真没意会,还是装不懂。
沉胥继续活跃气氛:“吃月饼,当然要赏月喽,我们……我忘了,今天看不到月亮,算了,还是吃月饼吧。”
景辕拿了一个火腿月饼给沉胥,又拿了一个给离鹤。
“今天,是我们一家人团聚的第一个中秋节。”景辕说。
不知道是不是沉胥的错觉,他感觉离鹤听了这句话,突然变得非常悲伤。他低着头咬了一口月饼,猛地望向景辕,“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白糖馅儿的?”
“娘亲喜欢白糖馅儿的月饼,我想着,你也应该喜欢。”
沉默,沉默……
今晚夜色真凉,席间真静。
沉胥为缓解气氛,开玩笑地对离鹤说:“离鹤啊,你以后有什么安排?要不要留在北商,你这么大了,也应该成家了,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可以帮你介绍。”
离鹤先是一愣,然后慢慢把目光望着他,佯装思考:“嗯,我要求不高,你这样模样的就行。”
“你是说,长得跟我差不多漂亮的?这个倒是有,我想想嗯……”
“以及你这样x_ing别的。”离鹤补充。
“我这个x_ing格的可能有点难……等等,你刚说是x_ing格还是什么?”
“x_ing别!再加上你这样的身份,当然,也叫沉胥就更好……”
景辕一记刀眼过来。
离鹤挥挥手,表现得十分大度,“算了算了,我哪里敢打嫂子的主意,我还是和我的虱子过去吧。”
沉胥总感觉哪里不对,离鹤走后他和景辕说。
“这孩子是叛逆期还是怎的?给他找夫人都不要,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对了,刚刚离鹤喊我什么?”
“嫂子啊。”
离鹤在北商逗留了几天便离开了,具体去哪里也没和他们说,不过沉胥猜测他可能回Cao原了,他从小在Cao原长大,对他来说,那里才是他的家乡。
这一年里耶律极时常会给沉胥来信,说说西辽的风光,朝中的大事,治理的方针,但每次信的最后,耶律极总会说到有机会去西辽与他一同饮酒。他跟景辕说耶律极喊他去西辽喝酒,正好这几天没什么事,不如我离开几天?
景辕的脸色顿时比炭火炉里的炭还黑,放下笔,紧接着把奏折搬到他桌子上。躺到一旁的太妃椅上,手捂着胃,说心口疼,让他帮忙批阅奏折。
他能怎么办?当然只能批喽。
他被奏折里的建桥,修路,瘟疫,捐税烦得一个头两个大。景辕悠闲地靠坐在太妃椅上吃核桃,还非常有耐心地将核桃皮一个个撕掉,放在盘子里。等把一个核桃完整剥好了,才一块一块地吃,那动作优雅得连四国最美的女子都自叹不如。
啊!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景辕还不时抬头望他一眼,朝他眨眨眼睛,勾得他三魂七魄都没了。
“景辕,要是当初,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慕容胥。你还会爱上我吗?”
“会。”
“为什么?”
“慕容胥也好,沉胥也好,都是我的胥儿。”
“哟,真会说话。”
心里美滋滋的,抬头一看,笑容逐渐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