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公子救过我的命,我哪能。”
“那就是将军怪我让赵王名誉扫地了。”
“胥公子与赵王不曾相识,自然无所谓,但是对我来说,赵王曾是我最亲的人,对我如师如父。如今我却这样令他难堪,我不孝不义,我是白眼狼!”
他将拳头狠狠砸在墙上,手上顿时鲜血淋漓。
他还想砸,沉胥抓住他的手:“可是,赵王是什么样的人,晋将军跟了他这么多年,是真的不懂吗?赵王于你有恩我知道,但晋将军在16岁以前的付出,已经够还了,后面的三年,那些是你自己的荣誉,你乐意被埋没,我看着心疼。”
你乐意被埋没,我看着心疼。
晋骁的心猛地动了下。
沉胥接着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两全的。”
“你不明白,胥公子怎么会明白?你整天醉倒在摄政王的温柔乡里,你懂孝义这两个字吗!”
说完晋骁就后悔了。沉胥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他不该说这些话伤他,可是要道歉又说不出口。
“我让人带你去府邸,你的手还在流血,回去让人给你包扎下,习武之人手很重要。”
沉胥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话语也平静,让晋骁不知道自己是否伤害了他。
但即便是,他也做了伤害自己的事,不是吗?
晋骁扭头就走:“谢胥公子,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不劳胥公子费心。”
沉胥没再追上去,停在原地。
景辕从后面走上来,沉胥回过神。
“王爷不是先回去了吗?怎么在我后面,难道王爷在偷听我说话?”
“本王可没那个兴趣,半路轿子坏了。”
沉胥笑道:“王爷是胖了吗?不然怎么会压坏轿子?”
“想知道?”景辕凑过来,气息喷在他脸上,他对着沉胥眨了眨眼睛:“回去自己检查。”
沉胥红着脸推开他:“老不正经的。”
“饿了吗?”景辕问。
“有点。”
景辕牵起他的手。
“回家吧,我让厨房准备了饭菜,都是你爱吃的。”
☆、真亦假时(5)
晋骁是个死倔的人,沉胥担心他还在赌气不处理伤口,和景辕吃过晚饭,他便拿着金创药往怀化将军府去。
大夫被堵在门外,里面是砸东西的声音,下人在外面急成一锅粥,谁也不敢进去。
果然如他所料。
沉胥推门进去,一个盘子贴着他的耳朵飞出来。
“我不是说了谁也不许进来,出去!全部出去!”
晋骁背对门口,用手指指着外面,他伤口没再流血,只是开始发紫。
沉胥走进去,把金创药放在桌子上。
“不看大夫也行,记得擦药。”说完就转身出去。
“等等。”
晋骁转过身来,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关心我?”
其实对于赵王的事情他的气已经消了,他现在是在生自己的气,他明明知道沉胥在摄政王身边的原因,却还说那样的话来伤他。他其实是想跟沉胥道歉的,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是因我而受伤,我理应关心你的伤口。”
从头到尾沉胥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晋骁有些失望。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失望些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胥公子。”
“晋将军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沉胥离开将军府,并没有马上回摄政王府。
昱城城郊七里处,荒无人烟的废弃寺庙,沉胥走进去。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六声,佛像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黑衣黑发,面如冠玉,只是身材过于瘦弱,寺庙里灰尘味太重,那人似是身体不好,捂着口鼻咳起来。沉胥大步走过去扶住那人手臂,拍着他后背,轻声道了一声,“太子哥哥。”
“咳咳咳!咳……胡闹咳咳咳!小胥,你胡闹啊!为兄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可冒险,你偏偏不听,你……你这样做完全是把自己置于刀刃上,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你简直胡闹!”
“太子哥哥,我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分寸?你以为是小时候的家家酒?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回头吧。”
沉胥摇头:“我不能,我姓慕容,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皇宫与你无关,朝廷斗争与你无关。小胥,你听我的,现在立马离开摄政王府,回你的断月楼去,我不管你开青楼还是做什么,永远不要再回来。”
沉胥还是摇头。
“我可以不管朝廷内乱,但不可以不管天下百姓。摄政王是什么人,若北商国交给这样的人,后果不堪设想。只有太子哥哥您,才能担此拯救苍生的重任。”
沉胥笑笑:“太子哥哥,你就别管我了,此事成功,北商国将会迎来另一个盛景。若败了,也与太子哥哥无关。”
“你是确定了要这么做?”
“是的。我知道这一路没有回头路,但是我也只能这么做。”
慕容凌深深叹口气,掏出一枚玉佩,放到沉胥手上。
“为兄身在j-ian人眼皮底下,行事不便,也无法帮你更多。这个玉佩可以调动五万兵马,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理解皇兄的处境,皇兄不必担忧。”
慕容凌点点头:“你快些离开吧。一定,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