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离愤愤不满,明明他们的话题,却扯到他身上,道:“胥公子这般会看人心里的想法,不如看看我家王爷现在在想什么。”
沉胥望着景辕:“这可是你家侍卫让我看的,可不能怪我。”
“当然,胥儿看对了有赏,看错了,有罚哦。”
“我能不能问下王爷惩罚是什么?”
“不能。”
沉胥望向景辕,他漆黑的眸子如百尺深潭,安静地对上他的眼神,他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虽淡,却真实。
沉胥有一瞬间看到的不是翻云覆雨的摄政王,而是一个凝望着刻骨恋人的普通男子。
“王爷在想要让我为王爷煮茶。”沉胥说。
“错了。”景辕笑容渐渐变大:“差了三个字,本王要胥儿为我煮一辈子的茶。”
“王爷,我觉得我技术没那么好。”
“确实有待提高,不过本王不介意。”景辕勾起他的下巴:“胥儿,作为惩罚,胥儿要完成我的愿望,为我煮一辈子的茶。”
“看我干嘛?我能怎么办?我当然只能认命。好好好,一辈子就一辈子。”
晋骁起身:“王爷,微臣有事,先走一步。”
“晋将军慢走,木离去送送。”
沉胥道:“王爷,以后我们在晋将军面前还是收敛点,他是自己人,不用这么秀。”
“不,他不是自己人。本王的自己人,只有胥儿一个。”
“王爷这么说,我真是心甘情愿为王爷煮一辈子茶。”
“胥儿真乖。”
嘴上的誓言,谁会当真?还不是听了就算了。
但是沉胥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真的有一个人把这句话当真。
“对了,我差点忘了,胥儿为晋骁送去锦囊妙计,竟然都不和我说。本王很伤心。”
“王爷怎么知道这不是晋将军自己想出来的?”
“晋骁终归曾是赵王的人,我怎么能不在他身边安眼?”
“那王爷怎么确定一定是我派人送去的锦囊。”
“断月楼的人,自然只听胥儿的命令。”
“我明明让止砚全副武装,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我好气。”
“胥儿是被自己的夫君认出来,又不是别人,没什么好气的。”
“阿嚏!”可能最近天凉了,沉胥打了个喷嚏。这样的玩笑景辕平日里说的也不少,沉胥没当回事。
“天凉了,我让人为胥儿订做几件冬衣。”
话语刚落,一件象征摄政王身份的外衣就披在他身上。景辕走到他前面帮他系上带子。
“多谢王爷,天凉,王爷早点回去吧。”
景辕走了,还顺走他的那壶茶。
沉胥回到房里,把身上的外袍扯下来丢在一边,看也不看一眼。
不过是做戏,谁又会傻到真的对谁动情?
他自己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再清楚不过景辕的意图。
窗外的风吹进来,没穿外袍的沉胥身上一阵寒,看看外面白皑皑的天空。
冬天,快来了。
赵王接连失去左膀右臂,再加上孙迁的事闹得这么大,摄政王已然公开与他作对。现在他唯一的依靠,只有手上的军符和皇帝的兄弟之情。不知道,他会重新和皇帝认错和好,还是直接逼宫造反。但无疑这两种都是对他不利的。
而另一边,南照国失去一员大将,战胜的消息没传来多久,就被晋骁一个人整得全军覆没,颜面尽失,自是不会作罢,卷土重来的日子不会远。
这一个冬天,可能不会太平。
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和苍茫下的梅花枝叶,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句话。
“等冬天,我陪胥儿赏梅。”
☆、山y-in之行(1)
这个冬天,在梅花开满枝头前,悄无声息地来临。
皑皑白雪覆盖整个昱城,南照国再次突袭,此次主将是有“战神”称号的轩辕凛大将军,北商国连失三座城池。
晋骁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奉皇命,率领大军前往郯城守城。
南照气势汹汹,五十万大军日夜进攻,北商大军折损大半,十五日后郯城失守。晋骁率领活下来五万残军退至鲁城。
鲁城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被攻破,敌军直捣黄龙,北商国也将不复存在。皇帝派去五万大军增援,同时下令,命晋骁誓死守住鲁城。
沉胥和景辕在书房看地势图,讨论退敌之策,已经三天三夜未合眼。
在第四天早上,景辕令人快马加鞭送信到鲁城,命晋骁夜里带所有大军弃城,退至鲁城二十里外的山y-in关。
山y-in关地处山林,易守难攻,特别是大雪天。
等雪融化,至少要一个月,我军在山y-in关扎营,只守不攻。
先上演一出空城计,激怒敌人。再使用拖延之术,消磨敌人意志。南照远征,终有弹尽粮绝的一天。
熬了四天,将对策商议好,沉胥就倒在书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在床上。
而景辕,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沉胥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走过去,试探地喊了喊,确认景辕真的睡着了。他拔下景辕腰间的匕首,举起手,对准他后心。
现在的摄政王没有任何攻击x_ing,乖得像个孩子。
沉胥手举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只要这样一刀下去,就不会再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说法,不会再有傀儡太子。只要这样,北商国就会迎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时代,那是他向往的时代,是没有摄政王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