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胥从马车里出来,站赶车的位置上,对两侧崇拜他的百姓微笑挥手。
风光无比。
但听了一会儿他发现,百姓喊的都是:
“皇上万岁!王爷千岁!”
“晋将军骁勇!”
……
没有一个人是喊他的。
拍拍屁股,坐回马车内,大口吃着糖缓解尴尬。
“胥儿,你不是说这些糖是黑风的吗?”景辕指着桌上盘子里叠得尖尖的糖盘。
沉胥嚼糖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从最底下抽出一颗糖放上面,把手里的糖纸藏兜里,拍拍手:“放心,这么多糖,黑风不会知道的。”
欢呼声一直到马车进了皇宫才落下。金銮殿外,总管太监前来迎接。
“奴才恭迎摄政王凯旋!皇上已等候多时。”
将领在宫外侯旨,沉胥说他先回王府,景辕却拉着他的手,一同入金銮殿。
“臣景辕,偕同王妃,参见陛下。”
景辕牵着他的手,两人一同跪下来。
沉胥没有抬头,但是他知道龙椅上的那束目光一直盯着他们相牵的手。他想放开,但是景辕的手不松。
上面坐的那个人,他是他的父皇。
而如今他跪在这里,只能叫他陛下。曾经的血肉亲情,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好笑的是,父皇最讨厌他,最喜欢景辕,而最后,他却成了景辕的王妃。
这样想着沉胥反到握紧了景辕的手。
你不是最讨厌我吗?现在滋味如何?
“平身吧,爱卿辛苦了。”
龙椅上的慕容天归终于开口。
景辕起身,松开手。沉胥却紧紧抓着他,景辕错愕片刻,看了他一眼,以为他紧张,又握紧他的手。
“爱卿此去一举拿下南照,智勇无双,可谓我北商之福。想要什么赏赐?”
景辕按了按沉胥的手,然后松开跪下:“原本南照该完完整整属于我北商,可是臣却将它送与他人,没有皇上的意见,私自让离鹤成为南照王。臣有罪,不敢邀功。”
慕容天归说:“无论谁做南照王,南照不都是我北商的附属国,有何区别?爱卿不必自责,快起来吧。”
“皇上,此一役有两个人功不可没。还望皇上论功行赏。”
“你说。”
“一个,是黑风,我军对Cao原地势不熟悉,幸好有黑风识别出沼泽,否则,我军损失必不止这些。另一个,是晋将军,若不是晋将军带大军及时赶到接应我们,恐怕现在我还在南照与敌军周旋。”
“来人,赏晋将军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布匹五十匹,瓷器十箱,好马五匹。赏黑风白银五百两,五箱糕点糖果。”
“谢陛下。”
“今夜,朕为爱卿设宴,接风洗尘,所有将领及家属皆可参与。”
这是沉胥第一次亲眼见证景辕和父皇的单独相处。景辕对待父皇态度恭恭敬敬,根本没有半点傲气。外界传言摄政王高傲到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看来也只是传言。
传言不可信。
其实是父皇对摄政王宠溺到极点,不过知情的人少之又少。
出了金銮殿,沉胥故做生气:“拿下南照我也是功不可没的好吗?又是出谋划策,又是被当作人质,又是喝毒酒差点死掉,你居然不和皇上说!害得我什么赏赐都没有,不开心。”
他背着手大步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发现景辕没追过来,转头,景辕站在原地对他笑。他又气冲冲走过来:“你还有脸笑?把我的功劳都埋没了你还笑得出来?小心我让你今晚睡书房。”
“好,我不笑了,夫人为大。”那张绝美的脸慢慢靠近,唇被轻轻吻住,景辕扶着他的后脑勺,浅尝辄止。
离开他的唇后,景辕凝望着他,眼睛里是温暖的阳光。
“胥儿,你的赏赐只能由我来给。”
愣过以后沉胥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偷袭了。
沉胥咬咬唇,突然指着一个地方:“看,有个兔子在天上飞!”
然后飞快在景辕唇上亲了一下。
报仇成功!哈哈。
“确实有个兔子在天上飞,而且还很像胥儿。”
“少来了我就是骗你……”沉胥朝那个方向看过去,乖乖,真有一只兔子,不过是个兔子风筝。那兔子是画上去的,浑身雪白,唯独嘴巴那里一团黑毛,像胡子。它前腿抱着胡萝卜啃,后腿翘着二郎腿,嘴巴张得老大露出大板牙……跟萌萌的兔子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丑成这个样子的兔子,怎么能跟风流倜傥的我相提并论,真逗。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画工这么好的人,能画出这么丑的兔子。”
“你看这个兔子张牙舞爪的样子像不像刚才的你?”
“不像,一点都不像,半点都不像,我赌一颗糖。”
“神仙哥哥!”
这时,黑风抓着风筝线朝这里跑过来,边跑边指着头顶的风筝狂喊。
“神仙哥哥,俺找人帮你画的动物头像,好看吗?”
“像不像?好不好看?俺花了一袋子糖呢。”
“神仙哥哥,快看快看,你怎么不看?”
黑风走近,景辕说:“你神仙哥哥被你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真的?”黑风黑黝黝的脸笑得像朵花:“那神仙嫂嫂,你觉得像神仙哥哥吗?”
“嗯,很像。”
黑风原地跳起来,边跳边扯沉胥袖子:“神仙哥哥你看,你的头像在天上飞!”
“神仙嫂嫂都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