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靳:“……师尊,别抠门柱了,要断了。”
寒净抬头看了一眼,这次盖房子本来就只师徒两人,寒靳在寒净一动手推倒了自己睡觉的储物室之后就恳切请求师尊一边歇着督工,自己来就好。寒净还想帮忙添砖,可他放的砖总是对不齐,墙面看上去坑坑洼洼,被寒靳一巴掌推平重整了,于是寒净就乖乖站在房檐下发呆。寒靳这一说,寒净才发现红漆金纹的门柱在自己的□□下,裂开了明显的大口,顿时更忧郁了:“对不起,我又弄坏了。”
寒靳要被他蔫哒哒的样子心疼坏了,感觉角色互换,自己像是在带孩子一样,很想说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绪,寒靳把手里的瓦片铺完,抓住已经坐到露天的石桌边画圈圈的寒净的手腕:“师尊安心,徒儿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师尊,也绝不让世人继续误会师尊。寒靳还记得小时候,师尊教导我君子自律,仁者自醒,常视己心,常思己道,慧而不骄,过而改之。此事纵然师尊有疏于防范之过,但绝非大过,这修真界的浩劫,绝不至让师尊一人承担。徒儿一直记得师尊的道,也一直以师尊的道为道,修仙先修心,修心先修行,修行即修缘,修缘即修善。师尊是纯善之人,自然该有善缘善果。”
寒净还是苦着一张脸,可也知道不能逃避,事情一定是要解释的,至于信不信,也只好随个人去了。可是想到那天偷偷跑到客峰听到的旁人的评论,寒净还是难以镇定。他自小从未被人用那样的话说过,虽然不是当面,但以往说起平波峰的寒净,谁不赞声天才谦和,没想到闭了个关,就成了整个修真界的大反派,到底难以接受。
默默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的寒净作为应该被贺喜的主角,在自己的破劫大会上,完全没有喜悦之情,也根本没有j.īng_力观察周围的人和物,反而如同一场讨伐大会的被讨伐者一样,一进大殿,就低着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寒靳跟在寒净身后愣住了,其他人则是神色复杂,各有考量。
寒净严肃地解释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之后,质疑的目光也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加警惕。
场面有些冷,师徒二人还站在朝yá-ng殿的殿门前,在自己作主角的宴会上,像是误闯的不速之客,寒靳看着寒净瘦弱的身影,微微躬着的腰,心里的酸涩与心疼胀得难受。
寒靳拱了拱手,朗声道:“诸位前辈,各位道友,师尊体内的幽魂是我亲眼所见,可惜寒靳无能,在雷劫中没能留住它,想来雷劫之下已是灰飞烟灭。如今师尊已是大乘修为,当r.ì的雷劫想必整个中洲都有所察觉,雷劫是骗不得人的,师尊的大乘修为更是骗不得人,不求诸位立刻相信,只求诸位留心看我师徒r.ì后表现,若有半分不妥,任何人,都可追究。只是若我师徒言行谨慎,冤有头债有主,以前的事与我师尊无关,也请各位不要与我师尊纠缠。”
这种话寒靳不是第一次说,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听,可既然寒靳又说了,大家只好再听听,至于找寒净报仇,自然不能在霞蔚宗的地盘动霞蔚宗宗主的师尊。但要说出恭喜的话,也是强人所难。
金碧辉煌的沉默中,一声轻笑响起。声音不高,可在修真之人耳边实在不容忽视。笑意不冷,可其中蕴含的温度也绝对不高。
寒靳面色不变,对着大殿西侧的宴席一拱手:“哪位道友有话就请直说。”
众目睽睽之下,一只雪白的……小绵羊从桌子底下挺胸抬头走了出来。
忐忑的向那处望去的寒净:“……”
小绵羊歪着头看着寒净。
四目相对,无比专注。
寒靳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侧头就看到寒净面色怔然,双眼却亮了起来,垂在身边的双手捏着长袍,微微用力。
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咪~”小绵羊软软的叫了一声。
寒净紧紧捏着衣袍,眼睛发直。
圆滚滚的小绵羊一身的卷羊毛雪白透亮,水汪汪的蓝色圆眼睛眨了眨,巴掌大的圆滚滚的小身子向寒净走近一步。
“好……好可爱……”寒净握着寒靳的手腕,小声道,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我……我好像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羊。”
寒靳眼神微凝,低声问道:“什么时候?”
寒净看着小绵羊雪白卷曲的毛发,觉得难以思考:“不知道,可是这么可爱,一定见过!”
寒靳:“……”
寒净也非常捉急,不能拿出记忆看看真是非常捉急。记x_ing差真是要命,这么可爱的小绵羊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小绵羊看着寒净,张开小小的嘴巴:“呵。”
寒靳把寒净往身后一拉,长剑横胸,看着小绵羊,眼神不善。
小绵羊直起两只短短的前爪,人立在寒靳面前,炫目的白光从小绵羊的每根毛发逸散出来,眨眼收归于人形,雪白长发白色长袍肌肤如雪的男子笑得张狂肆意。
小……小绵羊的人形……太惨烈了!一点都不可爱!
小绵羊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宝贝,你那是什么眼神?”
寒净视线划过小绵羊,落在自己鞋尖上,微微有点失望。
寒净失望,寒靳倒是心情轻松许多,收剑归位,面色如常:“我道是谁,原来是画阁客座长老游临水,真是失礼,我霞蔚宗广邀天下道友,却忘了给画阁送上一份请柬。游长老远道而来,也不叫我门下弟子通传,有失远迎,游长老见谅。”
游临水仿佛一点也没听出这话中明明白白的在说自己不请自来不受欢迎的意思,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寒净,嘴上敷衍:“见谅见谅,寒宗主贵人多忘事,画阁地处偏远,忘了也没什么。以我和尊师的关系,寒宗主就算是故意不请我画阁,我也得来这一趟啊。”
寒靳脸色一沉:“游长老慎言,与你有关系的是那占据我师尊r_ou_身的邪灵,你与我师尊何曾有过关系!”
寒净又抬头看了看游临水,倒是不丑,长得还算顺眼,可惜和原型完全没有可比x_ing。
游临水看寒净的确一脸陌生,面上也露出几分失望:“寒宗主,我与尊师有没有关系,寒宗主又如何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