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诺微皱着眉,对正在整理东西的老周,说了声“我上楼去了,若是有事,劳烦叫唤我一下。”
“好,梁姑娘上去休息吧。”
回到阁楼,梁诺坐了下来,背靠着椅子,伸手揉着眉心。
想着大约再过两个月李掌柜也得回来了,便是九月份,日子越往冬近,铺子的生意反倒是有些忙活。
想着得抽些时间去看看阿季才行,也不知,这段日子阿季她一个人能否应付的来。
恍惚着,竟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小会。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传来,惊醒了浅睡的梁诺,望着门。
屋外响起伙计的声音,说着“梁姑娘外面有位姑娘找你。”
梁诺困惑了下,说“让她进来吧。”
推开门,进来的人,是个比阿季大不了多少的姑娘。
“是梁诺,梁姑娘吗?”这姑娘细声的问着。
梁诺点头,应着“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我家小姐让我来取画,一个叫周季的人,说画会放在你这里。”
梁诺一听,心下明了,转身。打开身后柜子,取出被包的像一团被子样的包裹,递到她面前,说着。
“你看看,是它吗?”
看着这姑娘打开后,对比手里的两幅画,小声的赞叹“小姐,果然没看错人,真是画的像极了。”
梁诺未曾打开过这包裹,站立在一旁,细细的听着,拇指指微微磨蹭着食指,那长期握笔的茧子,微微的突起。
“恩,就是这幅画了。”这姑娘说完后,整理后,拿出一小袋,放在书桌的一旁。
“这是我家小姐付的二百文。”
看这姑娘要走的样子,梁诺犹豫着的问着“这画值二百文?”
这姑娘点了点头,却又不确定的说着“我不清楚,不过我家小姐认为是,就是值的吧。”
待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小了许多,梁诺拿起放在一旁的小袋,这份量,对于长期接触银钱来说的梁诺,并不陌生。
次日,梁诺趁着下午人少,早早的让人关了铺子。
新领了一个月的工钱买了米,药材,本想着再买些糕点带给阿季,可想着如今钱紧张,还是花在该用的地方吧。
坐着马车,手里握着那装着二百文的钱袋。
待到了村子里时,梁诺手里提着东西,有些着急的走着。
等到阿季她家门前时,梁诺却发觉自己紧张的手心发汗,微微的深呼吸着几次。
跨过门槛,四处忙着,从里屋跑出了一个小娃,嬉笑的跑在院子里。
梁诺也没想到阿季的弟弟都已经会跑了,仿佛是昨日才听说她有了个弟弟。
从里屋出来的她,微微惊讶的看着,走近,问“你怎么来了?”
“恩,今日有空便来了。”
“那,别站在外边,进来坐。”
放置好了手里的药材和米,拿出那二百文,递给她,说着“这是买你的画的那人,给的。”
看着她惊喜的望着手里捧着的钱,念叨着“正好,这些分别也够应付一阵子了。”
抬头又问着“对了,那人可有些下次还有找我画画?”
虽是不忍心打破她心里的想法,还是回着“未曾听那人提过,不过阿季的画很好,那人也夸赞过。”
看她虽然有些失落,好在也不至于不太高兴。
因着她有事,先出去了会,梁诺进了里屋看望她阿爹气色确实好多,她阿娘已经坐在了一旁,手里缝着衣物,瞧见了梁诺,忙放下手里的活。
“梁诺怎么今日来了?”
“今日铺子生意不忙,想着,就来看看。”
“周婶,身体可是感觉好多了?”
“哎,身子是老了,淋了场雨,竟耽搁这么长的时日。”她阿娘便有些急促的咳嗽了起来。
梁诺连忙站了起来,伸手轻拍着背,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水,递着。
好一会,她阿娘呼吸平稳多了,梁诺才站了起来,也没再多聊,便出了里屋。
院子那小牧,手里拿着木棍,望着院子里的鸡,模样倒有点阿季调皮时的模样。
因为走路太快,头悠悠的晃动着,梁诺都忍不住的笑了。
而从在走近来阿季,装作严肃的喊住正要作乱的小牧,说着“还不快进屋,看看阿娘。”
梁诺这才发现那小牧,真听话的摔着手,跑进了里屋。
看到走到旁边的她,梁诺抿着嘴,说“原来阿季,还是个严肃的阿姐。”
她却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里提着木柴,问着“额,还好吧,真的很凶吗?”
看她这有些困惑的模样,梁诺弯着嘴角笑着,却又装作认真的说着“恩,阿季是有点凶啊。”
却听她小声的说着“其实这样比较容易吓到他,才这样做的。”
微侧着头,望着已经长的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她,原本脸颊还微微的发胖,如今也消廋成这样。
梁诺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不知为何,心里生起一股责怪自己的情绪。
静立了会,一旁的她,问“阿季,镇上可有我适合做的活吗?”
梁诺望着她,回着“这,我也不清楚。”
她轻轻的叹息着,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还是在镇上找一份活来做,今年农活收成不好,家里不够用。”
梁诺默默的听着,奈何却说不出如何安慰的话,可下一秒,身旁的她,又弯着嘴角说着“所以,要是那个买画的人来找我,阿诺,可记得要告诉我一声。”
“好,我会的。”
傍晚时,梁诺不得不赶回去,也只好离开,坐在马车上,望着不断远处的村庄,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