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情并茂,但郡主不为所动,一双美目只定定地盯着我瞧,似笑非笑。
……看来主仆情深的戏码是演不下去了。我尴尬又心虚地闭了嘴,而安静下来时,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脸上的确有些不对劲,痒痒的,怪怪的……糟了,我的面具!
已经过了药水护理的时限,加上昨夜出汗淋雨和刚才一番丰富的脸部动作,面具都发皱松动了!这么说来……郡主她知道我易容了啊!
似应证我所想一般,郡主伸出手,直接就摸上我的脸,一路摸到耳后,细细揉搓。接着,面具就被撕了下来。我悲壮地看着她,而她愣愣地看着我。
咦,愣愣?有哪里不对啊,郡主她看见我的真容后干嘛是这种表情?难不成她还被我的美色惊艳住了?
我很是诧异。不至于吧……她又不是男人,怎么会看入迷了呢。
不料她突然捏住我的下巴,沉声道:“说,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是何目的?!”
郡主用足了力道,把我下巴捏得生疼,而她眼里是从所未有的狠戾和暴怒,脸上神情更是冰冷得吓人。这一刻,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骇人的杀意,心惊不已。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昨晚那个柔弱可人的郡主哪里去了!
我忍着痛意,赶紧拿出在心里演练过一遍的说辞:“我不过是江湖中无名小卒而已,受恩人所托才参加比选进了王府,目的就是留在你身边保护照看好你……至于恩人身份,我发过誓不会透露分毫。”
郡主眼睛微微一眯,久久地看我,眼中杀意不减。
“要是不信,你尽管杀了我。”我放冷了声调,倔强看着着她的眸子,让自己像那些高风亮节的侠士,同时也表现出少许被人误会后的失望和委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但我万万不能背弃誓言。昨日助你脱险,我也算不负恩人所托了。”言罢闭上眼,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
郡主神色变了变,手上力道终于是慢慢减轻了,但眼里仍是深幽一片,摸不清心思。
她许是想到了我昨夜拼力护她,背着她走过大片山林的劳苦,有些动摇了。又或许她是在算计我受人所托的可能- xing -和将来的利用价值。
半晌,她却忽然笑了,像一朵妖娆带刺的花:“呵,怎么会狠心杀你呢。”
说着她松开了坩制住我下巴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声色温柔,好似爱怜:“若你敢骗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好可怕!
我心头猛地一抖,直觉得郡主此刻的笑叫人毛骨悚然。我相信她那句生不如死绝对不是随口的威胁而已,一旦真的实施起来……简直不敢想象。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我:“我们晋王府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不管你受何人所托,今后还是继续做你的大侍女,别起其他心思。”
“郡主你要留我下来?”我错愕。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么?”郡主嘴角勾起,风情无限。
我却越发觉得不安,嘴贱地问:“郡主就不怕……我是坏人?”
“我昨夜已经试探过你了啊。”
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落在我耳中好似惊雷。
昨夜?昨夜她有在试探我?哦……怪不得她会任我接近,而大芳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寻过来……我细思极恐。她却又伸手勾起我的下巴,笑道:“不过,你还真是蛮坏的。”
我真的要被她虐哭了。
“从今日起安心跟在我身侧,好好跟大芳学做事。”她不逗我了,将手背在身后,端出几分郡主架势。
我看着她狐狸一般意味悠长的笑容,百感交集,觉得自己像极了案板上的鱼肉。
这人分明对我心存怀疑,却要将我这个带有未知危险的角色留在身边,置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真是可怕的掌控欲。而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对我的试探吧,一旦我表现得令她不满意……
“这个还给你。”她将面具扔回我怀里,顿了顿,补充:“但是,以后不许再在王府里戴它。”
我这会儿已经冷汗涔涔了,仍下意识地回道:“可是我仇家有很多,万一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你留在我身边,谁敢动你?”
就是留在你身边才危险啊!我心里苦。某位郡主却哄孩子似地说:“只要你乖乖的,我保你无事。”
乖乖的么……我无言以对,只有在内心里流泪。
唉,当初怎么就财迷心窍接下了这么烫手的山芋啊。怪不得很多前辈都不敢碰跟晋王府有关的单子,原来遇上了这狐狸,连自个小命都要搭上的!
“你本名叫什么?”这时郡主又问,可没等我回答她就兀自做了定论:“算了,以后还是喊你大花吧。”
随即声色一转,似是随意地说道:“还有,昨晚的事情……”
果然还是被看见了狼狈的一面心里不痛快想要杀人灭口吧?!我见状立即警觉起来,很识时务地道:“郡主,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奴婢一丁点都不记得了,真的!”
“嗯哼?”她听了挑眉,鼻腔里发出的音调转得勾人。
似乎是不满意?
我已经完全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而她冷睨了我一眼,然后就翩然转身走向了门口,只幽幽留下一句:“待本宫处理完了正事,回去再来跟你算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