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也是苦心研究中原绣法许久,才稍有进益。”她道:“中原文化博大情深,很值得我们学习。”
我正疑惑,就听大管事恭敬道:“说错了,是博大精深啊教主。”
“哦。”枭姬点点头,不知用蓝原语咕叽咕叽地说了串什么,看样子似有些懊恼。随后就见她伸手摸进自己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认真地记下来了!
随身带着小册子认真地记下来了啊!这教主原来这么认真地学习我们中原语言吗!
而那大管事见自家教主写得认真,脸上现出些不忍,犹豫片刻,才道:“教主,其实那些汉人现在都说我们是邪教呢。”
枭姬顿笔:“什么邪教?我们分明是正经做生意的商队。”
正经做生意的商队?我愣了一下。
管事又道:“可是,那汉人朝廷还要派人来抓我们呢。”
“哼!”枭姬冷哼一声,很是不屑:“我们一路上拔刀相助灭了多少无耻山贼,那些汉人疼爱我们还来不及呢,反倒还要来抓我们,真是薄情寡义。”说到这里她顿住,皱眉思索片刻,忽然一拍桌子沉声道:“一定是我们的人参卖得太好了,他们也想来分一碗粥。”
一旁的大管事欲言又止,一副好想纠正点什么又拼命忍住的模样,就跟犯了牙疼似的。
而趴在屋顶上的我差点憋不住喷笑出来。
这位女教主好像跟传言中的潇洒不羁心狠手辣不太一样啊!
第35章 五还一辈子吧
在屋顶上趴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里头的人已经从刺绣聊到诗词歌赋,最后拿出棋盘对弈了起来。
秋夜寒凉,后半夜更甚,屋顶上瓦片被呼呼刮过的冷风吹得跟冰块似的,那寒气一丝丝往衣服里钻,惹得手臂上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又移转视线查看了一圈,发现正下方床头那里似乎露出一个红色的小方角,但被帐幔遮住,不甚分明。
屋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并不多,那只印刻圣火图案的箱子极有可能被安放在床头。
而这会儿里面也不添灯烛,只用一盏油灯照亮这宽敞的房间,跳动的光芒显得有些薄弱,芯蕊里不时会剥裂出几点火星。一旁桌面上,黑白棋子轻敲着木制的棋盘,安静坐在两端的人都神情专注。
又过了许久,那管事似乎是输了,见他们用蓝原语模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才笑着收了局。而后他起身告辞。
枭姬送走管事,便妖娆伸了个懒腰,唤人在屋里摆上浴桶,围起屏风,还往热水里洒满了花瓣,看样子是准备要沐浴。很快,热腾腾的雾气就在屋子里氤氲开来,大红衣裙滑落到地板上。我忍不住偏开了视线。虽然同为女子,却总觉得不大好意思。
转头看了眼树林那边,依旧是黑沉死寂,别无异动。
其实这会儿趁着枭姬沐浴偷溜下去取火丹燊,或许更容易得手,但那暗卫迟迟不给信号,也不知是顾虑些什么,或者说有什么计划。郡主吩咐了一定要听从他的指示,我也不好擅自行动。
或许真的要等枭姬睡下了。我开始后悔今晚没穿得厚实点。
又耐心等了许久,那枭姬仍惬意地泡在浴桶里,享受鲜花热水,叫人艳羡。从我的角度只看清桶边沿露出的半个后脑勺,浓密的发丝浸- shi -后显得更加柔亮,侧边耳尖上似乎蒸染了些潮红。
我觉得无聊,正寻思着要不要偷偷眯眼休息一会儿,余光里就瞥见树林那边突然闪出了一星点红色,随即有几声惟妙惟肖的鸟叫声传来——暗卫终于给我发信号了。
挑在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最佳时机啊。我迟疑了片刻,决定速战速决。往院里瞥了眼,便迅速盖好屋瓦翻身悬到檐下,壁虎一般贴着墙壁打开窗子,悄无声息地跃进去。合上了窗,再伏低身潜移到床头这边,动作一气呵成。
抬头看去,先前床上露出一角的果然是只木盒子,放在枕头边上,印着圣火图腾,十有八九就是神月教用来安放火丹燊的。不过盒子上面落了把样式奇怪的金锁,我轻轻掀开它旁侧的枕头和被子,并没有发现钥匙。
难道要自己撬开?我往屏风那里瞥了眼,枭姬此刻是背对着我的,而且隔着彩绘绣布,也看不清这边。抓紧点时间应该可以。
我从怀里摸出一根事先准备好的带勾的芯签子,小心翼翼地往锁孔里拨,生怕发出半点声响。但我原本就不擅长这种活计,加之这把锁比较特别,一时半会儿还挺难打开。我努力拨弄着,还得集中精神留意那头动静,几乎都要屏住呼吸了。
可终究还是没来得及。才片刻时间,屏风后头的模糊影子已经有所动作。倚靠在桶壁上的人直起身,跟着响起了几下撩水声。而缠绕在屋子里的迷蒙水雾不觉间已消散褪尽,水大概是凉了。
见女子曲线婀娜的身影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又抬脚跨了出去。我只能先放弃那只盒子利索还原好床面样貌,侧身打了个滚,一轱辘溜进床底。
很快,枭姬就穿好里衣慵懒走了过来。里衣也是大红色的,领口松垮,酥。胸半露。嗯,很美,但还是不及郡主穿起红衣来更加妩媚迷人。我又不自觉地做了番对比,但下一刻却眼尖地看见她脖子上吊着一根红绳子,而绳子上系着的,此刻正半露出一角的,不就是根金闪闪的钥匙吗!
肯定是用来开圣火盒子的钥匙!可她居然,居然把钥匙藏在那个部位!
我惊讶又愤懑地抓住了心口的衣服,透过帐布缝隙看见那对玉足已经盈盈走到了我跟前,脚趾莹白如葱根,趾甲上却涂了蔻丹,妖艳异常。
然后垂落到地上的绸帐被撩开一角又合上,床板微微响动,该是枭姬躺进被窝里了。方才我观察她的气息步伐,发现她好像并非习武之人。而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她沐浴完携带了一身花香过来,躲在床底下都能清晰闻见,馥郁醉人,像这几日花田里开得正盛的山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