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姐姐当真这么以为?”伸手将余慕娴的鞋袜剥去,楚玉姝道,“姝儿一直以为,姐姐是欢喜姝儿如此的……”
“殿下若是一直如此,为夫自是欢喜……奈何……”有意将音调拉长,余慕娴意有所指地望了望搁在榻旁的酒壶,“奈何殿下之心,不在此处……”
“若是不在此处,姝儿又何必在这殿内候着姐姐?”低头与身下人一阵耳鬓厮磨,楚玉姝道,“北征之事,姐姐不必忧心,姝儿早已安排妥当……”
“既是这般,为夫却是无什么好忧的了……”示意楚玉姝去端榻旁酒,余慕娴道,“纵使殿下非是此世人,这合卺酒还是该饮的……”
“姐姐莫不是不知这酒里有古怪?”偏头瞥了眼案上酒,楚玉姝眸中划过几分不屑。
宫中那贼妇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不愿她插手朝事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连她的婚宴都敢作梗……
“归来时,定不会饶了那毒妇……”记过窦驰临死前曾言,逼宫皆是太后授意,楚玉姝眸中闪过几分不善,“如此德行,如何堪居六宫之主……”
“殿下何必为那些俗事累心?”自顾自起了酒壶,余慕娴笑道,“若是殿下不醉,如何能看到明日的好戏?”
“如何会有好戏?若是明日姝儿未能依时出现在城门前,姝儿怕会沦为三军笑柄……”低笑着帮余慕娴除去冠,楚玉姝道,“那贼妇的算盘打得甚精……”
“既是这般,殿下还是莫要饮这杯酒……”挥袖将榻前烛火挥灭,余慕娴道,“殿下还是连夜起行为好……”
闻余慕娴催她趁夜起行,楚玉姝心头一黯。
那人总是这般慎重,慎重到大喜之日也不忘大事。
“姐姐却是这般不喜姝儿……”娇嗔着与余慕娴滚至一处,楚玉姝试探道,“姝儿后半夜便走……”
“后半夜?”眯眼品过这三字背后的暧昧,余慕娴弯眉道,“臣乐意之至……”
“乐意之至……”咬唇将余慕娴吐出的词再念上一辩,楚玉姝欣喜若狂,“这却是姐姐说的,不许反悔……”
“不悔。”扬眉望着楚玉姝身后的圆月,余慕娴道,“月色正好。”
“嗯……”回头远眺一眼窗外的圆月,楚玉姝道,“虽不及明日,却聊胜于无……”
话罢,便是一阵嬉笑,一阵香风,佐上被翻红浪,徒留些许春情。
又或云:
小山重叠金明灭,数点寒梅次第开。
遥知梦魂无觅处,仙人望归晓春来。
……
“姐姐可是欢喜?”在锦被内,与欢喜人叠股一处,楚玉姝散发将下颌落在余慕娴肩头。
“却是到了走的时辰……”大汗淋漓地与楚玉姝道上毫不相干之物,余慕娴敦促道,“殿下此时不行,却是再也走不开了……”
“可本殿却是撇不下姐姐了……”探颈往余慕娴锁骨上落下一吻,楚玉姝道,“姐姐何不与姝儿一同行?”
“臣原定的是下月走。”蹙眉将押粮诸事与楚玉姝言清,余慕娴道,“押粮之时,马虎不得……”
“那交与罗昌便是……”随意地应上余慕娴,楚玉姝撑臂与其贴至一处,“如此小事,何足姐姐挂心?”
“殿下既是以为此事算不得要事……那慕娴随着殿下北征便是……”轻笑着起身助楚玉姝更衣,余慕娴着中衣立在其身后。
“嗯……”抬手等着余慕娴服侍,楚玉姝道,“如此,却是欢喜了……”
“但臣不能以余相之职显于三军。”调笑着更过婚服,余慕娴道,“殿下定是不介意带个婢子出征。”
“不介意……”轻笑着命婢子送来一套女装,楚玉姝自然而然的环住余慕娴的腰道,“自今日起,姐姐便换做‘远盈’。”
“远盈?”听着耳畔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余慕娴弯眉,“为何不是‘慕娴’?”
“因为……”楚玉姝思忖片刻道,“远山环绕,绿水相盈……姐姐要知,只有如此美名才与你这姿容相衬……”
“呵……”闻楚玉姝竟是这般解“远盈”,余慕娴忍俊不禁,“殿下却是会说话……‘远盈’既是这个意思,那慕娴便受了……”
见余慕娴应下“远盈”这个称呼,楚玉姝心头一荡。
她等这一日,却是等了数载了……
楚玉姝从长公主府走时,还是四更天。
待她与“近婢”远盈共驾行至城门前,士卒早已点好,只等着她来。
远瞧见楚玉姝驾马前来,罗昌立即挥手命周遭肃净。
“殿下——”不看楚玉姝身后的美婢,罗昌道,“军已至,请殿下下令!”
“行!”简短地吐出一个单字,楚玉姝带着余慕娴换上车辇,行在罗昌身侧。
……
天元二年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