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和她一般两袖清风!
“冯爱卿!莫要将纵火一事牵扯到别处……”低声止住窦冯二人,楚宏德命身边的宫仆将冯远山手中的折子呈上。
翻阅着折中所写的“天灾”,楚宏德眉头越蹙越紧。
“窦卿!这是怎么回事?”抬手将折子抛到窦远身上,楚宏德厉声道,“卿昨日不是与寡人说,昭和,溪南,溪北皆太平么?卿口中的太平便是这般个太平法?”
“圣上……”不知冯远山折中写了何物,窦远局促地与楚宏德对视了一眼,辩解道,“若想国库充盈,自是要与……”
窦远躬身道:“圣上莫急……此等消息过些日子便没了……”
“呵!已要五万人去镇压流民,卿以为此事能善了”楚宏德挑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余慕娴,低声问道,“余卿觉得此事如何?”
“臣以为……”
借着只言片语拼凑出大概的轮廓,余慕娴道,“先赈灾……”
来殿中时,余慕娴本不知冯窦二人所说的天灾是何物。
但在这殿中跪过半晌,余慕娴终是听懂了其中的症结。
许是自她出新都后,窦远曾想过减税,但减税之后,库银便减少。库银少了,那朝中的列位臣工自是拿不到往日那般高的俸禄……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些老骨头尝到了银子的甜头,自是舍不得再将甜头吐出来……
这么一来,窦远便不得不的加倍的收税,来填补亏空。
毕竟大楚已过百载,而今偏安一隅,早不是当年那个靠着零星田税便能过活的大楚。
故而,窦远加税,原就是合情合理之举。
但为何合情之举,却会广受弹劾呢?
余慕娴蹙眉斟酌片刻,记得旧时与钱攸之商议新税时,钱攸之算过,依着当年七郡的民力,依照新税,至少可以收缴十年……
十年之计,一载便毁。
断定当年两人所定之策无纰漏,余慕娴便只得将过错推与天灾。
这天灾着实来得不是时候……
斜目望了望双颊通红的窦远,余慕娴低声道:“敢问圣上,钱尚书何在?”
“余相是说钱攸之钱尚书?”窦远转头望着余慕娴。
“是。”余慕娴点点头,带得眼前的薄纱轻晃。
见窦远竟是有脸提钱攸之,冯远山随即嘲讽道,“难为窦相还记得钱尚书!这朝中自窦相行新法时,便已无钱尚书了……”
“既是钱尚书不在,那便由臣将新税说与诸位同僚听吧……”慢慢从地上爬起,余慕娴朝着窦元近了近,“那新税原是臣与钱尚书二人所定……所定时,除了税法,还更了役法……臣与钱尚书都觉,我大楚在此存亡之际,实该奋发……故而,我二人觉得旧时的征兵,不如该为十户抽一……这般便是能节省下些许征兵之资……我大楚以银买命之举,着实是耗费过大……我大楚今日地广人众,早不是当年……”
“所以余相认为我大楚该裁军?”冯远山锁眉。
窦远道:“冯大人说错了!余相是希望我大楚增兵!”
转身与楚宏德一拜,窦远道:“圣上,臣以为余相说的有理……”
“嗯……”将底下一干人的面色收到眼底,楚宏德道,“既是诸位臣工皆无异议,那边依余相所言,先赈灾……至于余相纵火一事,寡人这处已有眉目……待散朝后,寡人再与余相细言……”
“是……”躬身应下楚宏德,众臣开始与楚宏德禀奏旁事。
立在窦远身侧旁听,余慕娴心道,窦远真不愧是窦远……
于政事确实有些手段。
挑眉瞥着任意一事被挑出来,冯窦两边皆有人提出截然相反的对策,余慕娴紧紧手。
未想到,不过一载,这冯窦两脉已势同水火……
这两脉势同水火于此时的大楚着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横眉记过方才楚宏德面上的暴怒,余慕娴抿唇压下谏言的**。
良药利病不错,但献药的人未必有好下场……
眯眼等着朝事议毕,余慕娴静立了两个时辰。
待朝事毕,余慕娴即跟着宫仆与楚宏德一同去了偏殿。
与余慕娴赐罢清茶,楚宏德道:“与卿一别半载,此时却有些想念卿侍奉左右的日子……”
“窦相与冯大人皆是人中龙凤……圣上有这二人在侧,臣甚是安心……”握着手中温热的茶碗,余慕娴道,“圣上要臣所查之事已有眉目……”
“哦?”楚宏德挥手遣离殿内的宫仆,低声问道,“不知爱卿查到了何物?”
“这是与三皇子有牵连的官吏名单……”仓促从袖中掏出一块绢布,余慕娴道,“永宁寺夜火,原是三皇子想就地将臣灭口……”
第96章
“爱卿是说, 皇弟想要置爱卿于死地?”楚宏德接过余慕娴手中的绢布细细查看, “这绢上的名字爱卿是从何处得来的?”
“回圣上, 这绢上的名字皆是臣从三殿下口中得来的……”微微颔首,余慕娴道,“三殿下居永宁寺,名义上虽是为大楚祈福,但依臣所见, 三殿下怀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