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相别不过一个时辰……
掐指算算此时约近三更, 余慕娴索- xing -命管家添来几壶温酒, 独自喝个痛快。
许是酒醉人, 又或是人自醉。
醺醺然转醒时, 已是次日半夜。
“昨日可有要事?”慵懒地揉揉眉心, 余慕娴缓缓从榻上起身。
见余慕娴转醒, 侍奉在一侧的婢子忙道:“回主子,白日里宫中人来过……”
“可是说来缘由?”想过近日朝中应无事寻她,余慕娴不慌不忙地动勺吃婢子呈上的银耳汤。
“回主子话,婢子听宫人言,是圣上想见主子……”婢子据实说与余慕娴。
闻是宫中人传语,且为楚宏德口谕,余慕娴锁眉:“管家式如何报与圣上的?”
“管家只说是主子染了风寒……”婢子接过余慕娴的碗,又言,“傍晚时分,长公主亦过府来过……”
“已是走了?”俯身穿履,余慕娴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好记- xing -,竟是知晓将这些琐碎事记下,说与我听……”
“这却不是婢子记- xing -好!”一声轻笑引得余慕娴弯眉。
“原来殿下还在臣府上……”摆手命婢子退下,余慕娴转身与楚玉姝见礼,“真是未想过殿下今日会来微臣府上……”
“姐姐莫不是以为,姝儿近些日子都不会过来了?”敛袖拉余慕娴坐到榻上,楚玉姝含笑道,“若不是朝中出了幺蛾子,到五月时,姐姐便该在姝儿府上了……”
“臣以为殿下会以国事为重……”恍惚记起昨日楚玉姝还要她装病,余慕娴不禁笑叹,此真谓歪打正着。
她原是不想与楚宏德作梗,谁知,却是美酒误事。
“自是以国事为重……”颔首应下余慕娴,楚玉姝道,“姐姐还记得姝儿说的窦顺一事?今日窦顺已在返新都的路上……据言,或是下月可到新都……”
“这般说来,圣上今日寻微臣,便是为了封赏一事?”蹙眉记过户部的钱粮,余慕娴道,“窦将军回来的不是时候……”
“此时不归,又该何时归呢?姐姐莫要将诸事想的太过繁琐……”反手将余慕娴揽入怀中,楚玉姝道,“一日未见,姝儿便知何谓‘牵肠挂肚’……”
“殿下这般说……臣却不知该如何答了……”弯眉任楚玉姝环住腰,余慕娴调笑道,“臣旧时曾想,若是有朝一日,能日日伴在殿下身侧,或是会惹得殿下厌烦……谁曾想,这一日复一日,却引得殿下离不开微臣了……”
“早已离不开……哪里需得一日又一日?”收手凑近余慕娴耳际,楚玉姝道,“与姐姐相逢的日子,总是姝儿最欢愉的时候……姝儿曾想,姝儿该用何物将姐姐留下来……金银,姐姐许是不喜欢,权位,姐姐许是早已腻味儿了……姝儿还真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姐姐移情别恋,姝儿该如何自处……”
“这却是殿下多虑了……”弯腰将楚玉姝换到自己怀中,余慕娴道,“若是殿下不安,便是今日皆为连理,微臣也是乐意为之……”
“此处……”抬眸将舍内的陈设瞧过,楚玉姝道,“此处或是过于简陋了……”
“殿下既是这般说,微臣亦觉得再候上些时日也好。”颔首应下楚玉姝,余慕娴道,“微臣有一物想赠与殿下……”
“不知是何物?”楚玉姝含笑等着余慕娴献礼。
虽想不承认方才她确实动了在余府成亲的心思,但瞧着眼前的丽影,楚玉姝心知自己此时已是悔了。
“这是臣寻人制的衣裳……”
亲手将为楚玉姝备下的衣裙呈到楚玉姝眼底,余慕娴道:“家慈曾言,此制式殿下一定喜欢。”
“不知是何处的制式?”伸手摸了摸衣边,楚玉姝将视线转到余慕娴面上,“姐姐真是有心了,此衣,本殿确实喜欢……”
定神将托盘从余慕娴手中接过,楚玉姝借着烛光看清了衣衫的颜色。
是嫁衣还是朝服?
低眉与余慕娴对视一眼,楚玉姝道:“本殿今夜便想试试这套衣裳……”
“容臣去寻婢子……”余慕娴转足欲出户,却被楚玉姝阻住。
“方才言了心事,此时便要逃脱……”楚玉姝揶揄道,“姐姐既是想今夜将本殿迎回府上,何不在此时,与本殿成了好事?”
“呵……”闻楚玉姝又讲旧事重提,余慕娴弯眉道,“臣恐明日天明时,殿下便后悔……”
“此事有何好悔的?”起手将余慕娴拉到榻旁,楚玉姝道,“本殿已是嫁过一次的公主,不比……”
“话是这般说,臣却依旧以为,不急于一时……”伸手解去楚玉姝的系带,余慕娴道,“但更衣一事,臣愿代劳……”
“姐姐这般说,却是让姝儿有些难为情了……”眯眼望着眼前人围着衣衫上的系带打转,楚玉姝道,“姝儿不喜欠人人情……故而,待姐姐与姝儿穿好了……姝儿再与姐姐穿吧……”
“这却是不必劳烦殿下了……”躬身从楚玉姝身后将其外袍撤到榻上,余慕娴迅速将案上的朝服换到楚玉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