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庄重地点过殿前人,待瞧清楚玉姝与余慕娴已至殿前,吕常识朝着窦方一拜道:“三殿下还未至?”
“该是在路上了。”慢悠悠与吕常识还礼,窦方摆出一副傲慢的模样。
“嗯……”无视窦方失礼,吕常识与余楚二人道,“既是三殿下在路上,那便劳烦再等一等……”
“好!”正身应下吕常识,楚玉姝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余慕娴,“余太傅且起身……太子之死,皆是其咎由自取,太傅莫要太过伤怀……”
“是啊。太子之死是其咎由自取……余太傅你且莫伤怀……”低头将余慕娴安抚半句,吕常识瞥着大开的宫门静候着楚宏儒。
此时局势已是明朗。
纵然围宫的众将士不言,吕常识也知其是楚宏儒的兵马。
想过圣上临死之际,还惦念着其弟的死活,而其弟转眼便将其血脉屠戮殆尽……
吕常识生出了一背凉汗。
今日怎会这般多怪事?
瞧出吕常识面色有异,余慕娴随即跟着转头望了望宫门的方向。
楚宏儒此时也是该来了。
见余慕娴在看宫门,楚玉姝道:“余太傅莫要着急……皇兄一时半刻还到不了此处……”
“这是为何?”抢在余慕娴开言前问楚玉姝,吕常识毕恭毕敬道,“按理说,一个时辰前,便该有人去寻三皇子来楚宫了……”
“因为三爷不在新都。”出言止住周遭几位老臣的探究,窦方锁眉望着宫门。
闻窦方道楚宏儒不在新都,众臣皆是恍然大悟的模样。
怪不得今日会生出这般多的事端,原来皆是三皇子在背后- cao -局。
“那三皇子何时会回来?”耿惟忠问道,“让臣等都居在楚宫等三皇子怕是不合规矩……”
“如何不合规矩?”瞪耿惟忠一眼,窦方心里也是慌了神。
按理说,三爷此时该到楚宫了。
三爷与他约定的是午时。
“皇兄许是行动不便吧。”低眉替窦方解了围,楚玉姝转身命诸婢子为诸臣备椅备食。
待诸臣用过膳食,楚玉姝又命有司设了灵堂。
若是一切安置好,楚宏儒才姗姗来迟。
晚到的楚宏儒面色不好,着血迹的单衣令其在一干华服中显得格外孱弱。
“姝儿……”摇摇晃晃地行至殿前,楚宏儒伸手拦住了楚玉姝,“你安妥便好!”
“皇兄?”佯装惊恐地攥紧楚宏儒,楚玉姝哽咽道,“圣上崩了……明鸿他……”
“本殿已是知晓了……”转手将楚玉姝送到余慕娴怀中,楚宏儒道,“余卿,皇妹且交与你安抚……”
话罢,楚宏儒又转身冲吕常识道:“吕大人,宣旨吧!”
“是。”中规中矩地朝楚宏儒一拜,吕常识垂目掩下眼中的轻蔑。
此等人都可为君,如何不是众民之哀?
但事到如今,有哪有比楚宏儒更合适的储君呢?
汗涔涔地抬袖掏出一份旨意,吕常识一面想着晨时还伴君出城,午时便要迎和新君,一面朗声宣完了楚宏德的遗旨。
“钦此。”
两字落地,悲痛便从众臣脸上剥落。
分列两列与楚玉姝及楚宏儒见礼,吕常识道:“恭贺长公主与贤王佐政……”
“嗯……”淡笑着扶上吕常识掌中的卷轴,楚宏儒转头与余慕娴道,“恭喜余相官复原职。”
“殿下客气……”点头与楚宏儒还礼,余慕娴小退半步,将楚玉姝让到与楚宏儒并排处。
见余慕娴已站到诸臣首位,楚玉姝扬袖打翻吕常识手中的卷轴,怒叱道:“皇侄已殁,不知本殿佐政何人?”
低头望着滚到余慕娴脚边的卷轴,重臣皆不敢言。
察觉到楚玉姝不悦,楚宏儒道:“姝儿何故这般大火气?可是对本殿有言?”
“有言!”硬声接下楚宏儒,楚玉姝道,“姝儿想说的话,都告与了余相!”
“嗯……”闻楚玉姝将推举自己一事搪塞给了余慕娴,楚宏儒面色不佳。
但念着众臣在侧,楚宏儒随即道:“既是这般,余相便替长公主将话言了吧!”
“是!”躬身将足边的卷轴捡起,余慕娴道,“臣请殿下主政。”
此言一出,余慕娴身后便生出不少骚动。
“扑通”一只布履袭来,余慕娴腰杆一挺:“常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贤王殿下该以山河为重……”
“可……”楚宏儒正要推辞,却见眼前又飞来了一只布履。
“何人这般大胆?”扬袖打飞布履,楚宏儒雷霆大怒。
“回殿下!是臣!”持笏出列,一个其貌不扬的臣子朝着楚宏儒一拜。
见丢履者还尚知礼,楚宏儒面色稍温。
“为何要掷履?”楚宏儒和颜悦色。
“哼!”反手指了指余慕娴,臣子义愤填膺道:“国有女干贼,弃履何惭?臣恨不能手刃……”
“余相以为呢?”出言阻住臣子,楚宏儒转头望向余慕娴。
“臣以为刘大人说的对。”点头与年少气盛的臣子示意,余慕娴跪地道,“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