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是愿受教,那本国主便知无不言……”转头与楚玉姝一颔首,羊舌不苦正要言,却见楚玉姝端与他一杯茶。
“不必。”出言阻住羊舌不苦,楚玉姝转眸与余慕娴道,“羊舌国主素来瑕疵必报,姐姐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好。”点头应下楚玉姝,余慕娴笑道,“既是殿下不希望慕娴探听,慕娴不听也罢……”
话罢,余慕娴即低眉坐于楚玉姝身侧,不再与羊舌不苦搭话。
见不过是楚玉姝一言,余慕娴便待自己无半点兴致,羊舌不苦眉头一皱。
但碍于楚玉姝在侧,其并未将不悦摆在脸上。
“既是余大人无心听本国主讲密事,那便容本国主与殿下说些国事……”扬手命婢子将地图在镜旁的桌案上展开,羊舌不苦道,“殿下且看,当下形势如你我二人所料,我们借兵奇袭新都之后,北边戍守的钟羽已回撤新都……”
“嗯……”定睛细瞧着羊舌不苦掌下的山河,楚玉姝用指尖点了点溪北,“皇兄是逃到了这处吗?”
“是。”羊舌不苦嗤笑道,“楚帝以为溪北南有罗昌,北有钟羽,固若金汤……但他却是未想过,钟羽原就是听命于楚宏德之人……本国主以为,只要将溪北围上数月,楚帝定降……”
眯眼等着羊舌不苦将话说完,楚玉姝转眉望向坐在一侧的余慕娴。
羊舌不苦虽说的在理,却与她并无太多益处。
“姐姐以为呢?”轻飘飘开口,楚玉姝的视线游离在余慕娴身上。
“嗯?”低眉将掌中的茶碗放下,余慕娴轻笑道,“慕娴以为,羊舌国主想多了……”
“何处想多了?”为余慕娴的口吻愤愤,羊舌不苦转头将视线停到余慕娴身上,“本国主之言,经数位重臣之口……”
“就是因数位重臣,羊舌国主才一叶障目。”起身朝着楚玉姝近上几步,余慕娴道,“敢问国主,您可还记得您因何事来新都?”
“自是为了助四殿下登基。”羊舌不苦锁眉,“虽借先帝遗物一事,不甚磊落,但本国主以为……”
“症结不在此处……”见羊舌不苦转眼便误解了自己的意图,余慕娴笑问道,“国主可还记得方才所论的围城结果?”
羊舌不苦嗤笑:“此事何足挂齿?不过是楚帝降……”
“既是楚帝降了……慕娴敢问国主,四殿下该如何自处?”余慕娴凝眉道,“慕娴知晓羊舌国主有护佑殿下之心,但慕娴亦知晓,羊舌诸臣恨殿下入骨……一降国之女,不招祸便是极好,何敢居功?”
“那依余大人的意思,却是要放那楚宏儒归新都了?”与楚玉姝对视,羊舌不苦追问道,“敢问殿下,你可是这般想的?”
“是。”楚玉姝面色平平,“本殿便是这般想的。除此,本殿还有另外一事要羊舌国主相助……”
“不知是何事?”屏气压下心头的不悦,羊舌不苦多看了余慕娴几眼。
与楚玉姝相交数载,他还从未见过如余慕娴这般了解楚玉姝的人。
“本殿要羊舌国主下令追杀楚帝!”楚玉姝冷声道,“但不要累及其- xing -命,要让其次次都死里逃生,直到被钟羽迎回新都……”
“此事却是不难办……”低眉将围攻溪北的主将想过,羊舌不苦挑眉问,“为何是钟羽?本国主记得,那姓罗的,可是听命于殿下你……”
“罗昌与王五不合。”出言解了羊舌不苦的疑惑,楚玉姝道,“日后有一事要劳国主一肩担之,还望莫要推辞……”
听楚玉姝道罗昌与王五不合,余慕娴心底讶然一惊。
自当年永安一别,她却是数年未闻王五的消息。
眯眼记过楚玉姝甚少在自己跟前提王五,余慕娴扬眉将视线转到羊舌不苦那处。
羊舌不苦似乎与王五甚熟?
“如此小事,还是担得。”察觉到余慕娴的视线,羊舌不苦大笑道,“殿下且安心随本国主北上……待来年开春时,楚帝便能回新都了……”
“嗯……”算过离楚宏儒返都还有月余,楚玉姝扬唇丢下半句戏言,便拉着余慕娴从羊舌不苦跟前离去。
“本殿相信羊舌国主不会食言……”徘徊在耳际,羊舌不苦盯着余慕娴的背影久久未回神。
他想找的人似乎找到了。
但此时却不是邀那人去垠都的时候。
转身命侍从去垠都取画像,羊舌不苦一边遣兵传信,一边乘车前往楚宫搜刮账目。
此时是敲楚宏儒一笔的好时候!
……
闲散的时光走得快,乾平元年十二月,战乱平,钟羽迎楚帝还都。
乾平二年,正月二十九。
承命与楚玉姝一同立在城门前迎驾,余慕娴心觉今日的日头真是暗的紧。
“姐姐怕么?”旁若无人地与余慕娴在人前亲昵,楚玉姝并不将即将返都的楚宏儒放到眼中。
此时的楚宏儒于她,不过是个行将就木之人……
眯眼想过王五报其以往楚宏儒身上- she -过一箭,楚玉姝便踮足尝着余慕娴唇间的甘甜。
“姐姐,姝儿此番怕是要食言了……”轻笑着环住余慕娴的腰身,楚玉姝将离言说得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