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抱着这个主意,我悄悄飘回去,看到顾怀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嘴角弯弯的,笑得十分可爱。
不对不对,一定是因为这是我的脸,所以我才觉得可爱的。
我赶紧在脑子里把这个笑容替换到正牌顾怀的脸上,然后……
妈的,怎么更可爱了?!
屋里是没法呆了,我愤愤地飘了出去,在空调外机上趴了一夜。
原本按照计划,我们准备趁着剧组转场的时候去安家老宅探查一番。孰料陈子旭不知道结识了哪门子神通广大的人物,一下子搞定了最麻烦的运输问题,转场时间大大缩短。我们刚从沙漠归来,就接到了入组的通知。
无奈,顾怀只好马不停蹄地奔赴新的拍摄场地。
于是我提议,我可以自己一个鬼去先行探查,第一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第二是能大大节省时间。当然还有一个没有说出来的第三,则是因为我想离顾怀远一点,冷处理一下。见不到顾怀的面,不喜欢他这项任务能够更轻松一点。
然而,顾怀只提出一个问题,就把我的两点理由全都给击溃了:“嗯,计划是很好。但当你找到什么证据,比如相册啦,文件啦……你打算怎么翻开它们呢?”
我反思了一下,非常惭愧。或许爱情真的令人盲目,让我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考虑了。
“好吧,既然你这样坚持,我就先跟着你。”我强调,“这是你的意思,可不是我愿意的。”
顾怀苦笑:“那么嫌弃我啊。”
我说:“我不嫌弃你,但你要离我远一点。”
“哈?”顾怀摸了摸鼻子,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笨蛋,当然是怕我更加喜欢你啦。
不过这个答案,我是打死都不会说的,就随口敷衍:“因为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嗯,我要认真思考,才能找出真凶。”
顾怀一脸费解,几次欲言又止。我斜着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算了,祝你成功吧。”
顾怀这样说着,但我看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完全不觉得我会成功的样子。
——虽然我也这样认为。但这么明显地被他当成笨蛋可真不爽,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再也不去他身边转悠,而是找了个离他远远的地方,仔细思考关于凶手的问题。
凶手是为了杀我误伤顾怀后,可能引起了一定的注意与怀疑,所以暂时收手,蛰伏了三年。三年后,不知道是突然被我刺激到了,还是觉得时机成熟,那个人再次下手。
我首先理清了这部分的思路,然后更加深入地思考起细节问题。
嗯……说起来,顾怀当植物人的这三年,灵魂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但我出事的时候,为什么又会突然苏醒呢?难道说——我们有特别的缘分?
因为这个猜想,我的心又激动得扑通乱跳。这可不行,我现在要冷静,再冷静。我告诫自己。
可惜,我完全无法冷静。
于是为了验证这一点,我跑去请教专家邱榆关。
邱榆关一边在给手上的一个假手模型上色,一边沉吟道:“生魂出窍极为罕见。我曾在故书中读到过,有一女子昏睡不醒,家人请来法师,方知她恋慕一名男子,日日思念,魂魄竟离体而出,与那名男子私会。”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这听起来是个非常俗套的爱情故事,结局一定是他们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可我还是明知故问。因为我感觉,这个故事似乎能够成为某种吉兆,我和顾怀或许也会这样……
“然后就死了。”邱榆关说。
“啊?”我大惊,“为什么?”
邱榆关解释:“那女子大限已至,所以才能灵魂出窍。她见过意中人后,就了却执念,进入轮回了。”
“那顾怀呢?!”
“他……呃,他——”邱榆关好像是只顾着跟我说话,没留意手下,一不小心画错了一笔,皱着眉直叹气。
“哎呀,别管那个了,你先告诉我顾怀怎么了!”
邱榆关将那只假手放下,擦了把额头,缓缓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你在念绕口令吗?”我愕然,心说难道邱榆关不准备继续当道具,打算改行去说相声了?
邱榆关摇摇头:“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可你根本就什么都没说呀!你还没告诉我关于顾怀的事呢!”我着急。
“我能帮到他的,不如你多。”邱榆关说,“天机不可泄露。”
“你还搞这套,警察叔叔都教育过你了,封建迷信是不好的。”我整个鬼气得发红,大声嚷嚷,“为什么不可泄露?老天爷会打雷劈你吗?”说到这里,我顿了顿。还好,老天爷真够给面子,没在这时候来个晴天霹雳什么的。
“不。”邱榆关郑重地、没有丝毫商量余地地告诉我,“如果我泄露,工作就丢了。”
邱榆关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也不知道他对这份工作究竟有着多大的执念,死活就是不开口,老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又不可能真的威胁到他,相反心里还挺怕他,最后只好飘走。
我想去找顾怀告状,让他替我好好教训一下那小子,比如假装找借口扣他点工资什么的,然后再威逼利诱,让他把我想知道的东西都老实交代出来。这样一想,我就跟一支离弦的箭那样窜了出去。
顾怀就在他的小休息室。我刚才就看到他进去,找起来当然熟门熟路,干脆直接穿了几道墙。
——“下面来谈谈缺点。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呢,就是实在太可爱了。”顾怀背对着我,正在打电话,声音十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