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个是熊。”师傅也拿起一个,说:“熊咬你!”
我在水边拾到一块- shi -的,很有意思,拿过去给她们看。
“没什么呀。”思敏说。
“你这样看。”我解释着,“这些是乌云,这些是浪花”
“这叫风起云涌。”师傅一挥大手说:“这块是今天的精品了。”说完脱了鞋袜,拉着骆思敏去水里找。
我不会游泳,仍留在岸上,不时听见她们的嬉闹声。忽地,传来思敏一阵大笑,抬头望去,师傅正在水里扑腾,估计是骆思敏把她推下去的。师傅爬上来,疾步捉住思敏,不顾她反抗,三两下把她也弄进水里去了。
骆思敏上岸后,很生气地往前冲,边走边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亏都不能吃啊?”
师傅楞了一下,拔腿跟在她后面急追。走着走着,师傅蓦地把她拦腰抱起,象扛沙包一样扛在肩上,噌噌地回走,然后把思敏往我面前一放:“不许走!”
两个浑身透- shi -的人就这样眼对眼地瞪着,然后师傅裂开嘴笑了,露出那口好看整齐的白牙说:“以后让着你就是。”
很多年后,当世面上用阳光来形容一个人的笑容时,总算让我找到最贴切的词汇了。师傅那时的笑流溢出的就是那种阳光健康青春。
“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骆思敏拧了一下师傅的脸说:“笑起来多好看,别老板着个脸。”
我呆呆地看着两人,感觉师傅好厉害,骆思敏一米六几的个头,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她说扛就扛。思敏也厉害,居然敢拧我师傅的脸
第十二章
【12】
莫小楠说到这里,沉默了,又盯着那本相册发起呆来。莫薇没敢打扰,尽管她还没听明白,小姑的师傅是不是如她想象那样是个拉拉,但脑海里却忍不住地浮现出十几年前的小姑,瘦瘦小小,拎着被褥来到这城市,一有委屈就抹泪的情形。
“很多年没想过以前了。”莫小楠说:“现在想起,竟象发生在昨天。”
“后来呢?小姑?”莫薇轻声问道。
“后来我们又结伴玩过几次,关系近了一些,终于有天,我和思敏去了师傅的宿舍。”
一进门我和思敏就楞住了,同样是单身宿舍,怎会有如此之别!
房间的墙刷得很白净,离地面一米的地方刷了一层兰色油漆,电线也重新整齐地排过。房里的东西倒简洁,一张床,一张桌子,一部黑白电视机,一个茶几,还有一个布帘围着的东西。和我们杂乱,脏脏的宿舍相比,有点家的味道。
“是鸳鸯巢吧?”思敏问道。
那时侯厂里的住房特紧张,许多年轻人结婚分不到房子。厂子弟还可以回家跟父母挤挤,那些两边都是外地的,就只有强占单身宿舍了,搞得一度宿舍楼床位紧张,象我和思敏,四个人一间,还在一楼,又脏又潮又黑。
“什么鸳鸯巢!我一个人住。”师傅说:“搬进来时简单地弄了弄,两年多了,没带人来过。”
“那可真不公平呀。”思敏说:“我和小楠四个人挤一间,不知道要住到猴年马月,你一个厂子弟,不仅可以分到宿舍,还一个人住。”
师傅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说:“那你们搬这儿来住吧,一楼住久了人会发霉的。”
“真的?!”我和思敏大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尽量别带人来,我不喜欢吵。”师傅说:“再有骆思敏得给我写幅字。”
“我又不是什么名家。”思敏很不好意思,道:“你要就写给你了。”
师傅看看表说:“这样吧,下午我去给你们请假,收拾收拾就搬过来吧。还有,你们别领我这种单人床,去换张上下铺的,不然房子里摆三张床太拥挤了。还有桌子分个抽屉给你们也不用领了。”
说完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挪开,腾出半个空间来。
“这是什么?”骆思敏指着那布帘问。
“简易衣柜。”师傅说:“回头给你们做一个。”
师傅走后,我拉着思敏直兴奋。“这是我见过得最漂亮的宿舍了。”
思敏仍痴痴迷迷地看着那简易衣柜说:“天啦!她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我凑过去看,几根钢管做的外框,里面有铁条铁钩,下面两层装着木板,衣服可以挂也可以叠放。外面拉上一个布帘,形成一个封闭的整体。构思很巧妙,不占地方,除此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我没做过私活,可对于一个搞机械的人,做这个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