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若是成追忆 作者:竹竹十八【完结】(55)

2019-03-26  作者|标签:竹竹十八 重生 怅然若失

“我可以去打探江义诚老婆的地址,但你们得保证不能胡来。”

“这你放心,师姐。都一把岁数的人了。”胡子道:“我们去找江义诚,无非是替师傅讨回那二十万,就算要不回,他江义诚也该给个说法,是啵?”

莫小楠点点头,拨通了程丽丽的电话。

第二十九章

【29】

猴子自见到师傅后,心里一直就窝着一团火。他和胡子商量好了,他下零点班那天,两人就一起驾车去找那女人。没想美凤却不赞成他们的决定。

“去瞎折腾什么,还是象师姐说的,多为师傅以后的生活考虑。”美凤道。

“师傅以后的生活自然要考虑,但江义诚也要找。”胡子道。

“对,师傅被弄成这样,总得有人为此负责。”猴子道。

美凤冷冷一笑,心道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便指指头说:“没文化倒也罢了,好好动脑想想,以师傅的- xing -格,不可能没去讨要过,她都要不回来,凭你俩就要回来了?就算找到江义诚,跟他要钱没有,怎么办?”

猴子也冷冷一笑,咬牙道:“若真是那样,老子放他血。”

“神经,都什么朝代了,还打打杀杀的。”

猴子没理会他老婆,管他母亲什么朝代了,遇见江义诚,不揍得他满地找牙就不姓侯!

猴子第二次去看师傅,决定顺便把骆思敏后院的假山修复了。猴子是个有心的人,那天见师傅抢朵米的卡通包,便买了几个,又买了大堆零食,在水族馆买了几条锦鲤,十几只小乌龟。到了骆思敏家,肖亦却死活不收他的东西,莫薇在一边也劝:“猴子叔的东西可以收的。”肖亦仍一个劲摇头:“兔子说不能要人家东西,她生气。”猴子不明白师傅的话是什么意思,弄清楚兔子是指师姐后,给上班的莫小楠拨了个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肖亦,肖亦听了电话,这才露出笑脸道:“兔子说,我可以收的。”说罢把一堆东西抱怀里,雀跃着往外跑,莫薇一个箭步上去把鱼缸夺下。“乌龟不许拿上楼去。放院子里玩。”又转身对猴子解释道:“她要把东西藏床底下。”

肖亦放好东西,坐院子里抱着鱼缸,捉起小乌龟,一个个看。猴子问:“喜欢不,师傅?”肖亦点点头。“那以后你要什么跟我说,不要抢朵米的,好不好?”猴子说。

“要你管!”肖亦翻翻白眼,抱着缸子走开了。猴子笑笑,和莫薇说了几句话,便爬上鱼池修复假山。

没一会,听得莫薇叫道:“你趴地上作什么?今天刚换的衣服,快起来。”猴子一回头,只见师傅厥着屁股趴地上,很专注地盯着鼻子前的几只乌龟,在莫薇的拉扯下,起身盘腿仍坐地上,扬起脸,露出一种痴痴的笑,兴奋地嚷着:“兔崽,我摸小乌龟,它头就缩回肚子了。好玩。”猴子赶紧别过脸去,脑袋里一下子闪现出大姐的身影,差点把眼泪给扯出来。想到他生命中敬重的两个女人,一个疯了,一个傻了,不由胸口一阵酸痛。

姓江的,我太阳你祖宗!猴子在心里狠狠骂道。

中班那天,猴子接班后调度室通知,原料管道要检修,车间系统全线停车待命。他便安排两个小班长去指挥系统停车,又道:“趁今天停车有时间,一会晚饭后让大家到休息室开个班会。”进了休息室,他拿出奖金分配表,翻看着。一个礼拜前,他们轮班就把员工的奖金算好后上报了,却不想在车间没通过。主任说,这次是其他四个轮班长联名反映,猴子私下搞的这套分配,已经严重影响到其他轮班的管理,所以车间不得不出面制止。

猴子作大轮班长,已有六年时间了,和其他四名轮班长相比却是资历最浅。01年,他到车间倒班刚刚三年,各方面都算不得拔尖,当时对他这样一个半路转行学化工的人来说,能越过小班长直截被提升为大轮班长,在车间是引起了上下一片哗然的,个中缘由令人不解,自今,车间仍流传着好几套不同版本。

如今几年过去了,班组休息室墙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奖状,柜子里也堆满了一大摞各式荣誉证书。如果说这些都是虚的话,那么,现在至少车间有大半员工想调他轮班来,这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是的,他认为自己这些年对轮班的管理是成功的,是得到了底层员工的认同和支持的,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找到了自身的价值,如果有天师傅记忆恢复了,他会告诉师傅,他没给她丢脸。

猴子记得,就在车间宣布他任大轮班长的当天,师傅和他有次长谈。那晚,师傅拿出一叠东西,问:“你知道公司最初改革出成效的是哪个单位吗?”

“知道啊,多年前不是提过那样一个口号,什么“学修造学机修”嘛。师傅,你那会就在修造分厂吧。”他道。

“确切地说,我那时在修造分厂的机修车间。”肖亦道:“我是87年进厂的,比你晚一年,我们都经历过大锅饭那个年代:人浮于事,劳动纪律涣散、工人出工不出力、年轻人不思进取。当时的机修车间,70%是老工人。建厂时环境恶劣条件艰苦,那些老工人的确为工厂作出过巨大贡献,但随着社会时代的发展,他们中一部分人已不可避免地成为阻碍工厂发展,阻碍年轻人进步的绊脚石,他们文化程度低、思想僵化、倚老卖老。以最初教我的姚师傅为例,干了二十几年的刨床,只看得明白简单的几种图纸,只能加工最简单的工件。最可笑的是,他加工报废的工件,竟全算在还是学徒的我头上,一个作师傅的,一点不顾及徒弟的前程,一点担当都没有。其实我跟了他半年,还没正式上过一次机床,见天给老师傅们打水泡茶买烟,听他们东家长西家短鬼聊。那会我很痛苦,难道我的青春就这样抛洒掉?慢慢耗成他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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