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三笑道:「兰卿施主,好几r.ì无见,面色不错哩!」兰卿面红道:「不瞒尊者,奴家昨r.ì终于接了恩客。不过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身子揽着奴家,心中却想着尊者。」敏三奇道:「此话怎讲?」
兰卿上前挽着他臂,悄声道:「咱家行房之前,先拜了一番无生老母,再拜白莲尊者。那人觉得出奇,便向我打听尊者,接二连三的问,也不问问奴家的事儿。」敏三恐防有诈,便追问道:「这位有缘人可是何许人也?」兰卿道:「复姓公孙,名靖,是个堪舆师。我提起白莲宗,他说他亦略有耳闻,若能拜会尊者,是他三世修来的福分。」
敏三一听是堪舆师,再听他讲话语气,隐约觉着棋逢敌手,怯了一瞬,随之便心驰神往,欲见此子庐山真面。究竟这公孙靖是敌是友?敏三、白贤又有何等对策?下回自有分晓。
第九回 圣教主布局传道 堪舆师应邀求神
话说敏三一路信口开河,或是时也命也,居然一路无阻。不过这r.ì听了这「公孙靖」的名号,却莫名起了防范之心。同兰卿寒暄一会,他装着漫不经心,取了坐骑,一出了八咏楼,便直奔白贤住处,见那白贤在那茅棚外下厨,劈头便问:「你可听过公孙靖这名号?」
白贤边切牛r_ou_边道:「听过。」敏三又问:「这厮是何方神圣?」白贤将那牛r_ou_切得薄如蝉翼,左撒胡椒,右添姜末,边拌边道:「这公孙靖在武馆教拳,平r.ì钻研堪舆之术,尤擅家宅风水。怎地?教主想拉拢他?这厮能武能诓,同教主不相伯仲哩!有了这厮助阵,咱们必定如虎添翼。」
敏三盯着白贤手中牛r_ou_,若有所思。这公孙靖,是招还是不招?犹豫间白贤又道:「教主,天刀门亦想求助于公孙靖,若要招他,事不宜迟,须即刻计划行事。若这厮要见你,便正好做台好戏与他看,顺道招他入教。」
敏三稍一思索,亦觉不无道理。有道是创业艰难,守业更难,诓人一回不难,若要人死心塌地信服,便要费心经营,弄得煞有介事。除了《白莲宝鉴》内的清规戒律,更须本教祭仪,好使教众同心同德,伺奉他白莲圣教主。尤是与他行房,必须有个好听名堂,好叫信众心甘情愿遭*。
敏三苦思冥想,浓浓r_ou_香飘至,他亦浑然不觉。过了不知许久,白贤著他走开些,敏三听不到他叫唤,白贤一把抱他起身,丢到旁边椅子上,另一手放下那盘牛r_ou_,道:「教主,开荤了,吃饱再想。」敏三一见牛r_ou_,两眼放光,白贤又取了酒,两个大啖不提。
品过酒r_ou_,敏三渐渐来了神气,忽道:「本尊有计。」白贤同他斟酒,道:「哦?教主有何妙计?」敏三端起酒碗,啜了一口,悠悠道:「阿弥陀佛,本尊决定开坛讲道,请那公孙靖来听。」白贤又问:「讲的什么道?几时讲?」
敏三熟读《白莲宝鉴》,又诓懂了门路,念经已是驾轻就熟,借着几番酒意,滔滔不绝道:「正月初七,时值人r.ì,芸芸众生同庆生辰,却可曾想过为何而生?红尘寥寥数十载,而后又往何处?为何生而为人?冥冥之中,无生老母自有安排,俗人皆无生老母子女,只要探知修行之路,以善行克俗念,自然回归净土家乡。本尊便定于半月后,即正月初七,于此地开坛布道,宣讲此番道理。净水堂主,意下如何?」
白贤击掌道:「妙极,妙极。凭教主巧舌如簧,将公孙靖收归麾下,并非难事,属下亦会尽力襄助。」敏三又道:「咱们抄几段经文,着齐真带几个手下,派到瓦子东西街去,务必要送到公孙靖手中。」
敏三又道:「咱们尚要布置白莲圣堂。」便起身拉白贤入那茅棚。棚中只有一几一椅,居中一榻,左旁有一破帘,通往内堂去。敏三道:「咱们寻块白麻布,绘一黑底八瓣白莲,挂在这榻后墙上。再弄些碎布绳索,结几朵白莲花,吊在四周。咱们是修行人,无须太多花巧,教人记着这白莲便是。」
白贤又问:「教主,讲道前后可有祭仪?」敏三道:「当然有,本尊已想了个大概。这榻前尚有约七尺长十尺宽,搬走桌椅,信众席地而坐,亦容得十数人。布道当r.ì,信众入门坐定,本尊便带信众向无生老母祈福。」敏三稍一顿,又道:「且慢,咱们还要想首曲儿,带信众唱。咱们那童谣你还记得?再多加几句便是。之后你带齐真翎儿,上前对本尊三跪九叩,与未入门的看。礼成,本尊便可布道,而后安排个弟子,装作感动涕零,拜入本尊门下。最后再一同唱曲,如此便大功告成。」
白贤颔首道:「妥当。」敏三又问:「本尊可入内堂一看?」白贤道:「教主请便,当自己家便是。」话间一掀门帘,里头全是箱罐杂物,几无两人立足之地。敏三方才记起,当r.ì于酒肆临别,白贤道「留他半张大床」,忽然背脊一凉。既然内堂无榻,此后留宿在此,岂不是要同白贤同床共枕?
正是此时,白贤手臂已搭在他肩头,道:「教主,这内堂可有用?」敏三作势扳开他手,却扳不动,被他拥在怀里,蹭了一身酒气,便道:「有用,这些乱糟糟的物事,咱们先清了去。今r.ì已是腊月二十,你便专心扎莲花,染布旗,房梁上再置些机关,好来个天女散花。咱家再多编几句佛偈。」敏三话毕,又着白贤取来笔墨,掏出他那杂记,装作一本正经,挥笔疾书不提。
不觉已是正月初七。先前齐真不遗余力,逢人便夸白莲教主,一叠百张经文,两个时辰便派了个j.īng_光,这r.ì布道,来了近四十人。那白莲教总坛亦打点妥当,敏三请了八个乐工,坐到内堂去,不断奏乐。外人一入茅棚,先闻佛音缭绕,再见白莲,心立马静了几分。门前置一功德箱,着几个信徒隔一阵子便去投钱,余人见有人领头,不问因由,纷纷照做。更有什者,投了串钱,还要拜个几回。白贤十分识相,随即回礼道:「阿弥陀佛,无生老母在上,庇佑施主平安。」
敏三端坐榻上,眼见茅棚渐满,向那白贤使了个眼色。白贤一赶来,敏三便悄悄问:「那个是公孙靖?」白贤道:「未到,我去门口等他。」敏三道:「我生怕他见人满,不入来。」白贤道: 「无碍,我留他一个蒲团。」便在榻底抽出个蒲团,拍净了尘,放到敏三不远处。
又过了近半时辰,本来棚内熙熙攘攘,敏三作势喃喃念经,渐渐静了下来。只见一人姗姗来迟,入门除了斗笠,只立在门旁。白贤站在敏三旁低声道:「教主,那便是公孙靖。」敏三道:「好,去请他坐近些。」白贤请公孙靖坐到敏三面前,又着人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