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行七人,浩浩d_àngd_àng,往吉州去。隆冬已过,万物回ch.un,这两月亦无探子踪迹,白贤又再无异象,敏三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自己心防一解,白贤便乘虚而入,况且如今还不晓得白贤懂不懂契丹话,会不会暗中加害,r.ì复一r.ì,不得其解,此事渐渐成了敏三心结,居然教他无心风月,真成了个修行人。
倒是那公孙靖r.ìr.ì同兰卿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看得敏三好不嫉妒。一回靖兰二人在林中野合,还教敏三撞见。敏三看他两人慌慌张张,却不是想丢开这公孙靖,扑到兰卿身上,居然想道:「莫非这二人亦是探子?」如此C_ào木皆兵,杯弓蛇影,渐渐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一行到了吉州,已是三月下旬。各人休整一番,备妥七r.ìC_ào粮,进山不提。袁玟依公孙靖所言,着人画了地图,标明山湖之处,一同带了去。
敏三一路前行,只见山林树木张牙舞爪,一望不见尽头,不禁又想,「听雨」到底是何物?又藏在何地?几时才寻得着?于是一路寻寻觅觅,天色渐暗,直至出了丛林,来到一处荒山,赫见有几处焦痕,再循路深入,又发现四五处火灸迹象。
公孙靖道:「诸位,咱们慢了一步,天刀门应已到过此地。今r.ì便先歇了,明r.ì往这上游处去渡江。教主意下如何?」敏三道:「甚好。咱们渡江后往何处去?可会撞见那群山贼?」
公孙靖道:「沿此江一路往下游,南行约五十里,此河便汇聚成湖。正好旁边另有一湖,同在下说所算相近。若天刀门依我当r.ì所言,寻深山间两湖之地,定会渡江南下,到此地去。然而此地并非荒山,咱们若要寻两湖间荒山,不必往南,一路东行便是。」话间往那地图一指。敏三道:「妙!妙!深山凶险,咱们到江边去先安顿了,明早起程渡江。」
那一行到了江边,齐真同翎儿扎营,白贤抓了几尾鱼,烤与众人吃了,各人便自歇息。这夜敏三心绪不宁,辗转反侧许久,耳畔满是白贤鼾声。那白贤翻了个身,把手搭在他身上,直如一记重锤,惊得敏三骂了一声,却扳他不开,便作罢了,居然渐渐入睡。
及至半夜,忽地听得一声惊呼,敏三猛地开眼,赫见一把尖刀,寒光闪闪,往他面门劈来,惊得说了句契丹话:「有刺客!」
白贤却即刻醒觉,一手揽住敏三,另一手抽出敏三腰间匕首,回身一刺,刺不着那人,却亦截其攻势。那人见一招未得手,又是一刀砍来,却只砍到匕首柄上。白贤见是良机,顺势将匕刃一送,扎到他胸中去。
待那刺客倒地,白贤方才松手,自鸣得意道:「教主,咱家功夫如何?够不够做本教护法?」话间转头望见敏三,笑容顿时僵住,言语不得。
敏三夺过匕首,喝道:「白贤!你果真通晓契丹话!」白贤眼中焦急,双唇开合了几回,却一个字说不出口。敏三见白贤默然,即骂道:「你个契丹探子!假意逢迎,实则另有居心!你敢不认?」白贤这才辩道:「教主!咱家是晓契丹话,但绝非什么契丹探子!」
敏三道:「白堂主,你还抵赖做甚?你留本尊贱命一条,不过为向陛下覆命而已,又何必苦心经营,摆出一副和善模样?你同那耶律老儿有何二致?是我萧敏三有眼无珠,看不出你佛口蛇心!阁下这大护法,本尊无福消受!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不待白贤再答,敏三即刻取了弓箭,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奔出有几里路,以近那河上游处,敏三怒意稍减,却听得腰间阵阵异响。那敏三到月光底下一看,只见匕首挂在腰间,顶端裂了一块,摇摇欲坠,定是方才白贤以匕挡刀,教那刺客砍在上头。敏三端起细看,那柄裂缝更甚,里头竟露出个纸卷来。
敏三抽出摊开一看,只见是幅地图,右首上书「听雨秋池六月寒」,左首书「吾儿敏三,匕裂图现,必有大难。即往宋国,循图至此,即得生机。父萧浪字」
敏三恍然大悟,惊呼:「『听雨』竟是家父遗物!」又转念一想:「既然是本尊所有,何必分这班贼捣子?本尊便独自寻这宝去!」便即借着月华,策马渡江,隐于夜色之中。究竟这「听雨」当是何物?敏三突然决意离群,白贤又命数如何?且听下回。
作者有话说
在功課地獄中爬起來更文!之後就要消失直至11月15號之後了~(跳下水
第十五回 螳螂临崖听雨 黄雀困兽围林
话说敏三带了信众,会了八咏楼众人,到了江西吉州,却领教了两桩大事:白贤真为探子,「听雨」竟是家财。于是他一气之下,策马离群,独自寻宝去也。
敏三入宋半年,历经红尘烦嚣,如今又是孤身一人。他一路披星戴月,行到破晓时分,四周已无人迹。他却已饥肠辘辘,竟开始挂念白贤的饭菜来。但他转念一想,这白贤乃契丹细作,早晚要置他于死地,怎能为口腹之欲,又将他恶事一笔勾销?便忍痛不再回想,一路摘野果充饥。
岂料他饱腹一顿后,静下心来,方才起疑:昨夜明明有七人,刺客来时,其余五人又在何处?那声惊呼是谁?他同白贤争执,何不见旁人来劝?细想一番,更觉余人亦无法避嫌。不过即便那班贼捣子蛇鼠一窝,那又如何?如今地图在他萧敏三手上,寻得听雨,已是易如反掌。得手之后,便销声匿迹,由他们厮杀个够。
敏三循图连夜赶路,直至近破晓时分,行到一座峭壁下,前头已无去路,只有个窄小山洞,只容约一人行。敏三望着里头,漆黑一片,好生可怖,又看了看那地图,见那听雨果然在山洞尽头。敏三不禁冷哼一声,想那公孙靖若无地图,任他神通广大,亦算不到宝藏在此!这山洞虽然y-iny-in森森,深不见底,但这「听雨」奇珍,已是一步之遥,便燃了火把,牵马入内不提。
行了不知多久,前头忽地有一光点,再行了百余步,便豁然开朗。此地果真十分奇特,两旁各有一湖,形如半月,居中便是一座荒山。敏三循图攀上山顶,却发觉立足之处竟是块环状高地;此山中心凹陷,斜面层层叠叠,如断木年轮,脚前三尺已是铁矿,绵延至中央深处,教人叹为观止。
敏三行前一步,不觉踩到一块石板。他踢开尘土一看,竟是一行契丹小字,上书「听雨秋池六月寒」,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听雨」之名,源于采矿之声!父母留他之物,不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而是这铁矿场!犹记得年幼时,萧浪便说他天资聪颖,假以时r.ì,必是大辽第一铸剑师,可他y-in差yá-ng错,成了白莲教主。但若他不立教传道,又从何寻得此宝?好在旁人并无地图,寻不着此地,不必分赃。但这偌大一座矿山,怎带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