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闻言调了调眉,"了不起?这怎么说?"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曜光给一个人那么高的评价!
煦也难得安静倾听,曜光笑了笑道:"他的人生坎坷,却能笑对生活;待人坦率真诚,为朋友两肋插刀,在矜鸳楼里最得人心的就是他;而让我最佩服的,是他对自己所爱人的态度,和他比起来,我是差远了!"
"你是说他敢于认证自己的感情所向?"漩的认知有些偏差。
"不!"曜光看了煦一眼,"他能为自己深爱的对方付出一切!即使那人已经不爱他,亦或是从未爱过他......我起初认为那很傻,也问过他,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他说是自己出生不好,不能一味怪他们......魑影不管他们亏欠自己多少,只要自己对得起他们就可以了!这种事我可做不到!所以有点羡慕吧......我很希望王爷和他能有个好结果......"
"小光不要担心,大哥是很喜欢他的!"煦在一边毫无根据地鼓励,"他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更加不会分开了!"
漩笑着摇摇头,自己的弟弟还真是有趣,"现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就是先皇的口谕,这个该怎么办呢?"
"哎......"提到这个煦也觉得头痛,不禁抱怨连连,"父皇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指什么婚?还有那闵香容,都是个二十四岁的老姑娘了,怎么还待嫁闺中?"
"恩?什么二十四岁?人家今年年芳十八好不好?!"漩纠正道,"煦,不知道不要乱说!"
"诶?"煦倏然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皇兄,"不可能......我小时候见过他孙女,那时闵之善自己说的,自己唯一的孙女闵香容,十一岁了......小光也知道啊!"说着他转身向曜光寻求证实。
曜光也是一脸惊讶,"没错啊!十三年前......"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忽然一抹灵光闪过,他急忙询问煦,"煦,十三年前我们是不是在雪暮泉约定完后,遇到闵之善和他孙女的?"
"啊?哈啊......好像是......对了,那个时候展豪杰好像也在一边......"煦搜寻着儿时的记忆,"不过那个时候我才五岁,记不太清!"
"等等!"漩也感到了不对劲,"今年二十四岁的是魑影......他说是听两个小屁孩儿说,那个地方叫‘雪暮泉'......难道是......"
"啊?二皇兄,你该不会想说,我们遇到的那个和闵之善在一起的女娃是魑影吧?"煦干笑几声,"哈哈......怎么可能?他为什么和闵之善在一起?"
"啪!"曜光一拳打在煦的头上,"笨蛋,笑什么,你怎么就不明白,当时的闵之善和展豪杰带着魑影是在藏匿官银,而被我们俩看见,为了躲避嫌疑才谎称魑影是闵之善的孙女!"
煦捂着头,很无辜地问道:"那为什么他们要带着魑影?我就是不明白啊!"
"他们不是‘带着'魑影!"漩皱着眉头,有些怒意地回答他,"而是根本在用魑影‘做交易'!"
生活在幸福里的煦还是没有听懂,可曜光就明白多了,官场险恶,身份低微的人们一向不择手段地往上爬,甚至不顾牺牲利用一切......
"看来事情应该离我们推测地不远......"曜光干脆忽略煦,对漩说道,"现在的谜团应该就剩那锭官银的出现和官银的藏处吧!"
"藏处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此时,他们正巧到达了雪暮泉边。
漩走到潭水边,伸手进水池划动了几下,制造出了片片涟漪,然后起身看了看天色......
"二皇兄,你倒是说呀!"煦忍不住问道。
曜光见漩的动作,顿时也明白了,阻止煦道:"不要急,现在还差些时辰......魑影真是好厉害,识字才个月,一首互相矛盾的诗词,却将一切尽道其中!青天开颜升龙回,雨余山色浑如睡。莫等日落近黄昏,银川映色水亦混。"
漩接着向煦解释:"这诗不光藏匿了‘雪暮泉'三字,将诗词两两划分,又说明了两件事......‘青天开颜升龙回,雨余山色浑如睡。'......‘升龙'暗喻想要升官的朝臣,‘青天开颜'是指朝廷有了漏洞,给了‘升龙'可趁之机,‘雨余山色浑如睡'是指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莫等日落近黄昏,银川映色水亦混。'......"煦默念道,按照漩的方法自行理解,马上就顿悟了,"啊!是指官银藏匿的具体位置......要等到黄昏日落,方可见银川水混?!"
"宾果!"漩拍拍手,"小弟果然不是笨蛋!"
"那现在......"煦抬头望天,正值日落时分,他即刻望雪暮泉的水面看去,果然......"啊,那边!"
"呵呵,找到了!"曜光轻笑道。
漩也看见了,"好了,这下派人去捞便成了......"
被落日映红的水面宛如银川白水一般的色彩,静寂的水面上蜻蜓偶尔点过,泛起层层微波,就在这一副平静的表象中暗藏玄机......潭水的东南方一个微弱的小光点不停闪耀,有人会误认为是太阳光点,可是仔细瞧来,阳光的照射点却怎么也不可能是在那里,所以......不是官银还是什么呢?!
67
虽已时至深夜,可皇宫大殿依旧灯火通明,漩等三人就坐等着结论的输出,而下面十几个小太监围绕着一个大箱子,其中一个手持算盘,另外几个向他报告银子的数量,一起结算着从雪暮泉打捞上来的银子的总数......
"二千八百......二千九百......三千两......三千九百八十四两!"最后一锭结算完毕,手执算盘的小太监上前禀告,"陛下,结算完毕,总共是三千九百八十四两,二百四十九锭官银!"
"好,你们先下去吧,不过记住,今晚的事情不准泄露出去,不然朕要你们的脑袋!"漩吩咐道。
"是!"一听皇帝陛下如此命令,那几个小太监慌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曜光走近箱子,拿起里面一锭官银,上面刻至的年号看来,的确就是十六年前失踪的那批银两,可是......"当年失踪的是五万两,三千一百二十五锭官银,如今只剩下这么些了......那么多究竟用到哪里去了?"
漩冷哼一声,"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银两用出去的......除了皇族也只有朝臣们了......官银是他们的俸禄,只要不用于非正常的买卖,朝廷自不会去调查他们!"
"皇兄是说......"煦忽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不觉得奇怪吗?十六年前官银失踪,可是你们看见他们藏匿官银却是十三年前的事......而同样是十三年前,展豪杰做到了翰林院掌院学士之位......这些事,你们觉得是巧合吗?"漩深呼吸后问道。
"当然不可能!"曜光抢先回答,"哎......原来是财色双送,那展家老头才做上从二品的官职......"
"那意思是说,这些银两是他们用剩下的?"煦不可思议地叹道,"那群乱臣贼子!"
"恩......那为什么会少一锭?"曜光有点疑问。
一般来说,送人的银两都是整数,而今天数出来的却只有二百四十九锭官银,那剩下的一锭......
漩闭眼沉思片刻,突然轻笑出声,"好了,今晚就这样吧,大家先去休息,之后对付那些老狐狸还是需要大家的力量的!"打了个哈欠,漩摆摆走赶人。
虽然曜光和煦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可是眼见天色已完,一切还是明天再说吧......
早朝之上,以闵之善为首的众大臣又开始施加压力,霁凌岳还没说什么,漩却巧妙地将重点转移到了官银的调查上。
而如他所料,展伯文一口咬定是魑影的娘偷去了官银,他一定知道官银的下落,可漩没有那么好对付,尤其是在掌握了整件事以后......
"哦,是吗?那爱卿是如何确定那魑影就是你弟弟的呢?"漩满脸笑意地问。
展伯文总觉得皇帝笑得不一般,俯首回道:"是......是他亲口承认的!"
"咦?这样吗?"漩假装疑问,"可朕记得很清楚啊,那天他只承认自己**王爷而已......你们谁听见他说自己是‘展沁韵'了吗?"
"这......"展伯文当下哑然,而堂下大臣们更是开始相互交换着眼神。
"哎,看来这事有蹊跷,展爱卿还是要好好调查啊!"漩一副委以重任的表情道,"好了,先皇口谕之事朕自有分寸,各位爱卿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退朝!"说罢就走下了上座,笔直往后宫走去。
闵之善久经官场风雨,皇帝陛下退朝前那深刻的一睇,实在让他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退朝后,漩没有和平日一样去看梵,而是趁着大哥没来之前去了魑影的寝宫!
许湛和苍衍守在门外,看见皇帝陛下来了,也是吓了一大跳,漩示意让他们安静,自己悄悄走进了房门。
魑影独自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满园绿色发呆,想来他在这里也没有其它事可干,除了吃睡外,霁凌岳不在的时候他一直是这么发呆度过......
"这样一直看着不累吗?"漩笑眯眯地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要不要小年糕来陪你解闷?"
"......!"魑影猛然回头,惊讶地看着来客,"陛下......你怎么来了?"
漩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轻松地说道:"不要这么拘束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啊......不是那个问题,我在这里一定给你和老板添了不少麻烦......还有我现在......"他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也许我还真是个天生的扫把星......"
"不会不会,有了孩子是好事,大哥很开心,你不要乱想,影响了宝宝可不好!"漩连忙摇手否认他的结论,"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两件事。"
魑影好奇地看着他,"什么事?"
漩高深莫测地一笑,问道:"魑影,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包括这件事的起因,你应该能听懂我所说的吧?"
"诶?"魑影抬起头,讶然地看着他的笑脸,"所有的事情?"
"对,就是所有事情的真相!"漩见魑影的反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放心,不经过你同意,我决不会告诉任何人。"
魑影的手汗湿着紧紧抓住被子,"那......你这次来是......"
漩站起身走到床边,面带笑容地低下头,身体往前九十度角,"今天,我替梵谢谢你!谢谢你为他所做的一切!"
"没......没什么,陛下不用行如此大礼!"魑影有些慌乱地钻出被窝,上前拉起他,"魑影一介草民,承受不起。"
被他拉住的漩送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嘻嘻,受得起受得起,你为爱人设想得那么周到,如果之前再对梵稍微老实点,梵一定选择你!"
"老板是不可能选择我的......我早知道!"魑影说得很诚恳,"我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无论多少付出都是枉然!"
"可即使你知道那是‘惘然',为了他,你还是将自己给出卖了,不是吗?"漩是真的明白了,曜光为何佩服眼前之人。
魑影释怀地一笑,"也算不上出卖自己,其实我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很希望这件事曝光,这样展家和那群大臣们就全完了!这是我的报复!"
"十六年前,展豪杰偷了五万官银用于贿赂高官,还利用自己的儿子......恩,你明白的吧?"漩小心地不想刺激他。
"恩,他把我送给了各位大人当玩物,最后爬上了从二品的官位!"魑影在漩的面前将事情一一道出。
官银有剩,展豪杰就和与自己狼狈为奸的闵之善想了个方法,将官银藏在宫里鲜为人知的潭水里,那晚闵之善却提出要展沁韵玩几天,于是就变成了他们三个到雪暮泉边,而巧合的是,遇上了当晚在那里的曜光和煦,闵之善为掩盖自己的罪行,就撒谎骗了他们俩,谁知他们居然将那晚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展沁韵很聪明,他不甘一辈子沦为他人玩物,他一直在寻找复仇的时机,于是就是那晚,他记下了藏匿官银的地方,还趁人不备偷了一锭官银,打算以后作为证供,可是......
"我的复仇行动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一个意外打破了......"魑影看了漩一眼,"你也猜出来了吧?我爹是我杀的!"
"唔!"在音雾林的时候,漩就有些察觉了。
"哦杀死了爹,展家就像失去了支撑一般,乱成一团!展夫人大怒,可为了展家和自己的儿子,她没有杀我。"魑影自嘲地看向窗外,"可以想象的吧,之后为了展伯文现在的官位,我被送上给更多朝臣享用,直到我遇上了一个健忘的李大人,他醉酒后我骗他把我送到了**,还使计抹杀了之前的展沁韵......再后来就是遇上秦远,卖到边境......遇上老板,遇上你......"
漩有些感慨,权利地位真的那么重要?为何为了这些,展家宁愿牺牲血亲?真的值得吗?
"从我说宝宝是我儿子后,你就几乎肯定我是皇帝了吧?"漩又问。
"恩,我感到很奇怪,照理说,老板这个皇后是被你亲手废掉的,可为什么他会选择你?"魑影至今仍然不明白,可是现在老板过得很好,那么刨根问底又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质疑,你却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使用了那锭偷拿的官银,一切就是这么开始的吧?"漩终于将来龙去脉弄了个明白。
魑影点点头,那陈知府是他的常客,经常在他床上酒后吐真言,魑影知道他在进行非法的私盐买卖,于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魑影将那锭官银藏进了陈知府用来买私盐的银箱,之后算了算日子,他还匿名通报了衙役,好来个人赃并获!
"根据你的计划,官银和私盐被缴获,朝廷定会因那十六年前失踪的官银掀起一阵风波,你应该会和我们一起回皇城,然后把这个秘密告诉给梵知道,让梵凭借这个功劳重登后位,让我这个皇帝敬他三分,对吧?"道出一切事实,漩顿时感到轻松很多。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居然弄出了那么多是是非非,现在更好,居然怀上了王爷的孩子......"魑影嘲笑着自己,"那现在......你要如何处置我呢?"
漩看了看时辰也打算走人,临走前他拍了拍魑影的肩膀道,"你对梵那么好,我怎么会为难你,你安心养胎啊,不要担心什么,我和大哥会帮你搞定的!"
"哈啊......"魑影还来不及反应什么。
已经走出去的漩突然又撤了回来,"对了,魑影,能不能告诉我,那些欺负过你的大臣里,胆子最小的一个叫什么名字啊?"
魑影想了想回答:"应该是右侍郎--武思宏吧!"
"原来如此!"漩的笑容变得很阴冷,"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啊!"
68
漩走出房门却惊觉门口的许湛和苍衍皆已退下,唯独霁凌岳一人倚靠门柱,脸色有些彷徨。
他吓了一跳,同时也开始思量,这大哥到底是什么来的?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哈哈,大哥,你回来了啊!"漩干笑着打招呼,"啊,我有空来看看魑影,那个......"
"我全都听到了!"霁凌岳也挺老实,一上来就把话挑明,"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是魑影陷害那陈知府的?"
漩耸耸肩,"也是无意间猜到的,因为曜光说他能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魑影知道官银,而陈知府又是他的常客,所以我就猜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联系......结果就这样咯!"
霁凌岳剑眉轻蹙,有些不甘地问:"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他应该知道我会帮他的!"
"拜托,大哥,你不要那么自以为是,考虑一下魑影的感受好不好?"这个大哥真迟钝得可以,"是你会去对自己的**说,我曾为了父亲的官位,被朝廷众官员睡过了,请你帮帮我吧......你会吗?"怎么可能?
人啊,很奇怪的生物,有时候有些话,对着越亲近的人就越说不出口......
霁凌岳沉默了,"......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毕竟这是事关朝廷的大事,即使再怎么不满他们的所作所为,霁凌岳都要问一下皇帝的意见。
"按魑影所说,朝廷的众多高品官员都涉及此事......"漩抚摸着下巴,开玩笑似的笑道,"那就把他们全部撤下去吧!"
"咦?!"霁凌岳有些吃惊,他居然说得如此轻松,"那些都是朝廷重臣,如果一下子全部撤换......是不是会给皇朝带来麻烦?"
也正是顾及这点,他才没有将任何报复行动付诸实践。
"留着他们才是祸害!"漩的眼神瞬时变得锐利无比,"他们曾是功臣,可是现在他们老了,堕落了......成为了皇朝的害虫......那么就该趁早铲除他们!"
"你似乎已有主意了。"看漩一副狡诈的样子,霁凌岳顿时也来了兴致。
"大哥也应该有备案了吧?我们兄弟一起拿出来讨论讨论啊!"他还说,自己不也是满脸自傲的笑容?!
"呵......这样吧......"
在宫里的魑影却毫不知情,而兄弟两人在寝宫门口讨论得欢,看来又有谁要倒霉咯......
当天晚上右侍郎--武思宏的府邸传出有刺客的消息,而且这个刺客不一般,这事儿悬了!
听说那刺客都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在睡着的武思宏耳边低言了那么几句,武思宏闻言忽然惊醒,之后就再也不敢入睡了,抱着个被子缩在角落里,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全身冷汗不让人靠近,口里还喃喃自语,整个人像是被鬼附身一般......
第一日还没有人信这传闻,可是之后几日,朝臣们便发现了问题:武大人不但这些日子不来上朝,而且府邸大门禁闭,他的夫人谢绝了所有来客,秘密收拾了包袱,带着孩子连夜逃离了皇城......没过多少日子,右侍郎府的下人们也纷纷离开,留下了那几近疯狂的武大人,最后朝廷派人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武思宏已在家院自缢身亡......
这件事在朝廷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人人自危,有些做贼心虚的更是内心害怕,而表面却不得不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喂,听说武大人的事情没有?"大臣们纷纷交换自己的情报,有的甚至已经被传闻吓白了脸。
"哎......"一个人偷偷瞄向右侍郎的空位置,"真不知道那刺客是何人,居然如此厉害!"
在另一边的参将--胡峰也不知不觉留下冷汗,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你们有谁知道......武大人......现在形如疯子,嘴里一直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啊!"回话的是太子太傅--颐亮,"难道各位大人没有听说吗?"他故意用无辜的口气问,这是皇帝陛下给他的任务。
"是......是什么?"一语激起千层浪,转眼间他已经被各位大臣包围住了,"难道太傅有所耳闻?"
颐亮按照漩教的回答道:"啊,我之前遇到了他们家的一个下人,他告诉我......那武大人一直在说......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故意要碰你,你原谅我吧......"
此言一出,原本还讨论热烈的大臣都刹那间沉默下来,有些脸色发青地站在原地不能言语。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颐亮继续问:"各位怎么了?你们知道武大人话的意思吗?"
"这......"大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武大人铁定是在外犯了什么不好的事,人家才找上他,怨不得别人!"闵之善平静地坐在一边论述道。
看他那个样子,一群与他为伍的大臣们立刻附合道:"对对,武大人胆小如鼠,自作自受!"
"哦?!"颐亮很早就不满这个恃宠而骄的老狐狸,即刻回道,"那么听闵大人的意思,那是他的报应咯?"
"这是当然!"感到他口气中的火药味,闵之善站起身。
颐亮也像宣战似的站到他的面前,"那再敢问闵大人一件事!"
"什么?"
"闵大人口口声声先皇口谕,岳王爷要娶你的孙女,老夫与你同为陛下的辅臣,为何老夫却没有听说呢?"颐亮当时就觉得奇怪,但那时却因时机未到隐忍了下来,如今他可要好好算算这笔帐了!
闵之善老奸巨猾,怎么会轻易露出狐狸尾巴,他回答地颇有道理,"当时你因公事分不开身,先皇不忍打搅,就告知我一人。"
说到这个话题,大家不禁将眼光飘向岳王爷的方向,只见他一脸冷漠地走出房间,"上朝时间到了,你们想让陛下等吗?"
"啊!"这时,他们一个个才如梦初醒,慌忙列队起步。
早朝之上,气氛有些诡异,据漩观察大臣们总体分为了三类:一种是以闵之善和展伯文为首的"罪恶派",他们的表情很是有趣,明明很害怕还硬要装出气定神闲的样子,有的还在那里直打哆嗦,另一种是以颐亮为首的"清白派",和那一派根本就是死对头,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看见对手似乎很心急,他们是比什么都开心;还有么就是以霁凌岳为首的"事不关己派",站在那里像个没事人似的,冷眼旁观!
不过,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漩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道:"对了,朕和大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闵大人,先皇的口谕是:大哥二十七岁若未有妻妾就命他娶你孙女为妻是吧?"
"是没错!"闵之善静观皇帝的神色答道。
"那换句话就是,如果大哥二十七岁前成亲了,这个就不算数是吧?"漩越想越有趣。
"......是这样的!"难道......
"那太好了!今年年底大哥才满二十七,就是在今年之中他都可以成亲!"漩拍案而起,"朕之前在外认识了一个义兄,前些日子他进宫看望朕,与大哥一见倾心私定终身,愿下嫁与他,如此美事,朕自不好意思拒绝,既然先皇口谕不成问题,那朕可要为他们隆隆重重办个婚礼啊!"
"陛下,请等一下!"闵之善自知中计,连忙道,"可王爷成亲,定要弄清来人的身份和家世,不然恐怕有损皇家威名啊!"
"这不劳各位爱卿操心,朕的义兄启会是欺名盗世之辈?而且如今要快点举行婚礼也是事出有因,毕竟不会有人希望大着个肚子进洞房的吧?!"漩边说还边观察着各位的表情......
啧啧,那真是千变万化,这皇宫可以去开染坊了!
"好了,今日早朝朕要说的就是这事,你们还有其它事吗?无事退朝好了!"漩今日目的已经达成,计划也已展开,一切都进行地十分顺利。
"......"堂下没有人出声,准确地说是有事不敢言。
"看来没事了!"漩起身站起,和霁凌岳打了个"成功"的眼神,"退朝吧!"
皇帝陛下一离开,一群善于攀附奉承的大臣们就上前祝贺:"岳王爷,恭喜恭喜!"
"可惜可贺,今年皇家真是开枝散叶了!"
"不知王爷可否透露一下,未来的王妃娘娘究竟是何人物啊?"
霁凌岳朝着展伯文的方向一笑:"王妃......身出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展大人可有兴趣与他比试一下文采?"
展伯文没有回答,摇摇衣摆,甩袖而去......
69
"哈哈哈哈......你们没有看到......"漩坐在太师椅上剥着葡萄皮,边剥边笑,"那群大臣的脸......哈哈哈哈,喔唷......真是笑死我了!"
"漩,你不觉得自己笑得太夸张了吗?"梵啃着青梅,头枕在手上道。
"爸爸,今天你处置那群大奸臣了?"小年糕靠在他怀里抬头问。
漩转过头,擦了擦笑出的泪水,"哈哈......没有没有,还差一点点,你们是没有看到,真是太有趣了,我好久没有那么爽过了!"
梵保持冷静,从他手里接过葡萄,"那你后面打算做什么呢?"
"爸爸说呀,有好玩的吗?"小年糕蠢蠢欲动,"我也要玩,不要忘记凛儿啊!"
"呵呵,小年糕不要急,这事当然少不了你的份咯!婚礼已经开始积极筹备了!"漩宠爱地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尖,揽过身边梵的肩膀道,"能娶魑影,最高兴的可是大哥,我们就等着参加咯!"
"婚礼啊......要盛装出席?"梵对那繁琐的皇后服饰十分头痛。
漩继续送葡萄到他的嘴里,"不用!那样穿很热的,梵就着便服去吧!"
小年糕眼珠子转转问:"那大伯的婚期定在何时?"
"哈哈哈,十五天后!大哥可有的忙了!"
......如漩所料,当日一回寝宫,霁凌岳的麻烦事就来了!
"你说什么?"魑影卟愣卟愣地眨眨眼,"谁和谁要成亲?"
"我和你!"霁凌岳简洁地回答道,"苍衍回王府,叫安伯准备聘礼和婚事有关的东西,许湛去确认参加婚礼的名单和花轿的准备!"
"是!"听见这个好消息,两人立刻各自退下办自己的事去了!
魑影仍然不能从震惊中清醒,摇了摇头着急地问道:"老头,你疯了啊?你把我从展家偷出来,居然要正大光明地和我成亲?!"
"那要怎么样?"霁凌岳已经先一步,开始替他整理衣衫,"等你肚子大了再成亲吗?那你不是很累?"
"诶......那你现在干什么?"魑影不明白他动作的意思。
霁凌岳帮他把睡衣穿好,然后横抱起他回答:"去量尺寸,做嫁衣!"
"呃?!"魑影伸手搂住他的颈子,"等等,那我以什么名义嫁给你?"
"放心,麒都已经编好了!"霁凌岳抱着他走在皇宫的走廊上,"你是皇帝陛下的义兄,进宫看望他与我一见钟情!"
"我瞎了眼才和你一见钟情!"魑影反驳他似乎已经成为了身体的本能了。
霁凌岳白白眼,"然后我们私定终身,你怀孕了,所以我理所当然娶你为妻,你只要记住这些就可以了,其它一切交给我办!"明智地选择--不和孕夫一般见识!
"哦,可不可以再问个问题!"魑影想了半天问道。
"什么?"
"我们是演戏还是......"
后面的话还没有开口,就被霁凌岳用嘴给顶了回去......一个深吻结束,魑影红着脸躺在他怀中喘息。
霁凌岳轻舔了一下他的红唇,"不要问多余的话!"两人继续往测量房走去......
...............
"妈的,居然被王爷和皇帝摆了一道!"展伯文愤恨不平地打破了一个古董花瓶。
他的三个弟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大哥和闵世伯一起回来,脸色很不好看,还未来得及问什么,大哥就发火了。
展仲文还算有些理智,为他俩一人倒了杯水,然后劝他们坐下,"大哥,闵世伯,凡事慢慢说......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