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姐,”她向前紧走几步追上齐明烜,低声说道:“你…”刚张口想问对方的伤势却又顿住,不知自己在干嘛。
“呵,皇妹是想问皇姐有何打算吧?母妃尚在宫中,大皇兄如今做了颍- yin -侯,皇姐还能怎么打算?像皇妹上次所指的那样逃走是万万不能的。”齐明烜这几日越发觉得无法在宫里多待哪怕一刻钟,她思索了好几个法子欲逃出宫,但总觉得不够稳妥。如若做不到万无一失,自然是不可轻举妄动。她今日见到安宁,忽地计上心头说了反话。
“那,要去雍地么?”安宁弱弱的问。
“皇妹,离苍山的夜雪是无法共赏了,但皇姐还记着与你的另一个约定。”
“东湖园子么?我前些日子提过,可…”安宁说着低下头。
“不过是想与皇妹共飨桃花佳酿,况兼在宫里待的实在闷得慌。算了,不为难皇妹了。”齐明烜淡淡的蹙眉,失落的说道。
安宁心存疑虑,齐明烜这些年难道就没有给自己安排后手?而今此人果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么?熙妃,自己倒是没见过,这当真是对方不能一走了之的原因?她暗自唏嘘,狐疑间又有一丝莫名的怜惜涌在心头。
齐明烜觑她一眼,见她微拧着眉似有不忍,便乘热打铁,扬起眉笑说:“皇姐还想等到你及笄,见证你的成人礼。如今怕是不能了,不过皇姐为你的嘉礼备了一支玉簪。玙儿,玙儿…玉簪与你正相配。”
安宁眼皮又突地跳动几次,对方这样亲昵念叨自己的小名还是第一回 。她正不知要如何回应时,又听对方轻声叹息道:“皇妹莫想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夏日晨间的霞光映在众人身上,有些暖…
安宁刚回到锦云宫,竟见到了消失数日的临浪道长。
“殿下,小道回来了。”临浪躬身说道。
“这几日道长去哪儿了?也没个音信。”
“殿下,几日前小道在锦云宫外见着一黑衣人。此人一身杀气,应是来对付殿下的。小道与她在屋顶交手,她逃出宫外后被我击伤。后来再回宫时才发现宫门已重重封锁,既然进不了宫,小道就先为师父传信去了。”
“道长之后回来宫门封锁,是因为宫内失窃。”安宁捋了捋线索,明白过来那夜除了盗符的齐明烜,尚有另一名黑衣人先一步潜进了锦云宫。她又问道:“道长可知对方是何人?”
“暂时不清楚,不过此人身法诡异,不似中原的路数。小道已传信将那夜情况与师父禀明,估算时日,师父的函信也该传回了。”
“那,依道长之见?”安宁眯起左眼,迟疑的问道。
“小道与那黑衣人交手,可以确定是一名女子。她伤势不轻,约摸需要一月时间修养。”
“女子?那会是何人…”安宁有些不明白的喃喃自语道。瞬息过后,她又突然问:“道长,宫门并不是今日解禁,你传信怎地用了这好几日?”
“殿下,小道也受了些伤,在宫外养了几日。”
“道长受伤了?本宫为你宣御医。”
“怎能让御医为我等看病?殿下不必- cao -心,养了这几日,已恢复大半。”
“道长确定?”安宁上下看了看对方问道。
“确定!”临浪重重的点头回答。
午时,上璇宫。
“姑母姑母…玙儿要出宫。”此时殿中只有三人,安宁也撇开那个“皇”字,像平常人家一样撒起娇来。
“玙儿何时这般吵闹?”楚善依已被对方烦的头痛。
“姑母…”安宁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在不知不觉中,面对某些人,- xing -情逐渐变的随意。
“从侍卫营多调拨些侍卫随往,不许出京。”楚善依见对方小孩儿般的吵闹许久,最后妥协道。
“玙儿要去三皇姐的东湖园子。”安宁翻了翻眉眼,糯糯的说道。
“玙儿!”楚善依微微动怒,安宁心里又有些打鼓。
“玙儿你为何执着于此人?”两人沉默一瞬,楚善依又问出声。
“我执着此人?”安宁不解,正了脸色问。
“因为她替你执了一次引魂香?”
“引魂香是何物?”安宁凝眉,认真又困惑的问道。
“…”楚善依望着她,最后缓了缓神色说:“罢了,去吧。但玙儿你不了解其人,巧言令色,多半不是真心。”
“我…”安宁脱口就要反驳,她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什么真心不真心,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让齐明烜开心一点。可这个想法刚在自己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她又觉出几分不对劲来。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是应了楚善依所言?自己究竟在执着些什么?
“要去便去,莫要等我改变主意。旁人伪装出来的善意,你该懂得分辨,姑母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楚善依此言,铿锵有力。
“姑母…”安宁刚一出声,又被对方打断。
“今日申时出宫,明日申时便回。”楚善依说完带着几许怒气,将头撇向一边。
安宁见状只好默默的站起身,后退出殿。
“娘娘,宫外可不安全。殿下她…”安宁出去后,一旁的秦旺小步挪过来,轻声出口。
“本宫明示暗示多回,她却总也不明白。还是太稚嫩,总要自己吃了亏,才知晓人心难测。”
“可,殿下与婧武公主一同出宫,莫要出乱子才好。”
“本宫会安排的,侍卫自不必说,还有临浪道长在,应是无碍。纵使出何乱子,打不过难道还逃不过么?而且,云冉道长说过,玙儿生辰之前没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