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对本宫还真是上心。”
“师父曾说过,殿下是翼宿,我们离苍山有保护翼宿的使命。”
安宁闻言站起身走出殿外,朝北方望去。一直以为那人会回来,现在竟是自己去看她。不论怎样,都很让自己愉悦不是么?
又三日后,穆季进殿就与安宁禀说:“殿下,今日朝中有消息说前废太子有一子流落民间,圣上要召他回宫。”
“前废太子?是皇上的兄长?”
“是啊殿下,他先前因谋危社稷,定了谋反之罪,太子位也被废。后来在宫外自尽,当年传言他宫中妃子及子女都相继自尽,无一幸免。”
“那皇上他?”安宁向左右看了看,小声的问。
“这些时日皇上不是都未上早朝?皇后娘娘说皇上身体虚弱,还需静养。可有些大臣颇有微词,甚至有人指出其中有诈。还好雍王殿下在京坐镇,再加上太尉常大人是站在皇后娘娘这边的,是以他们也不敢太过闹腾。”穆季躬身上前,也小声的回复着。
安宁想起之前齐明熠所说楚善依当年做了善事,也许就是与前废太子留下的子嗣有关。可是楚善依为何要这么做呢?是为后事筹谋还是真的出自善心?不是自己要随意揣度他人,但楚善依其人身处高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点远见和心机是不可能的。
“那,前废太子之子何时回宫?日子定下了么?”
“定下了,就在下月初一。”
“八月初一?那不就是六日后?”安宁算了算日子说。
“启禀殿下,秦公公又来传旨,人在前殿。”夏乐进殿禀道。
“秦大人又来传旨?莫不是礼部把北行的名单和日子定下了?”安宁下意识的问道。
她换了宫装前去接旨,才知礼部确实定下了名单,楚善依也准了。北行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六,而回京的日子则定在九月初六。她知晓自己的生辰礼已提前至十月初六,楚善依是要自己赶回来行礼。
时间很快便到了八月初一,宫里近日又热闹了一阵,今日辰时齐拥耀带领官员亲自去宫门外迎皇侄回宫。
午宴依然设在宣颐阁,楚善依在席间介绍了齐智炜,其人真可谓是高大英俊,仪表堂堂。他话语不多,简单的行礼过后就入了座。
皇后娘娘端坐于最上首,雍王及雍王妃于台阶下,面南而坐。再往下,左侧第一排依次是齐智炜,甘传凯与齐明烁,齐明熠,婧柔公主。第二排坐的分别是皇室宗亲子弟及先皇太后外戚子弟。右侧第一排是五位重臣,第二排则是其他京畿官员。
安宁朝对面看了好几眼,发现不见御史令刘彦明,另外还有几名先前眼熟的京中官员好像也没见到。她见这宴会当中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一派祥和,似乎有些明白了。
午宴过后,她回到锦云宫,看见礼部差人又送了些北行物品进来。
“殿下殿下,镇北大营今早捎来了一卷布帛。”夏乐笑着进殿说。
“布帛?捎来锦云宫的?”安宁转脸问道。
“是捎给殿下的。”夏乐说完将成卷的一小块布帛呈上来。
安宁接在眼前瞧瞧,手掌中是一根麻绳拴成卷的雪青色棉布。她缓缓扯开麻绳,见棉布上用小篆书着几行字,这有点难住她了。
“夏乐,你给本宫读一读。”安宁两指一揉,故作随意的将棉布扬在头顶。
“是,殿下。”夏乐站立着接过,从头至尾看完,偷偷的观察了主子的脸色,却并不出声。
须臾后安宁微抬起头,面露狐疑的问道:“怎地不读?”
夏乐抬起头瞧瞧主子,过片时才拧着眉出声:
“战色仓怳逆水日/夏树残红雨歇迟/夜寒风疾孤鸟鸣/南云异客素茶时
殷殷垂念”
安宁闻罢,逐字在心中又默念一遍,心里某处蓦然有些酸涩与不忍,担忧与不安。短短数言,不仅道出了紧张的战事和痛失亲人的悲苦,还有着身处异乡的愁绪万千。最重要的是对方那一份清净淡然又记挂于心的情谊。
“殿下,这…莫不是乔大人捎来的?”过了许久,夏乐终于憋不住的问道。
“不要多问。”安宁站起身,拿回对方手中的棉布说:“下去吧。”
夏乐踌躇着还想再说什么,又望了望对方的脸色,退了出去。
这一夜,细雨竟连绵整夜不曾止息。
几日后,夏日骄阳下,朝廷的遣队在皇宫外排列的整整齐齐,楚善依带领着齐智炜与齐明熠等人将安宁送至宫门外。
“玙儿,这一次辛苦你了。此事办成,是大功一件,若是你真不想回楚国,也方便将来在此立足。有皇姑母在,往后定会替你筹谋规划。”楚善依一脸温和,执着安宁的手柔柔的说。
她心知楚善依是真的很疼爱自己,平日里依着顺着,现在还要为自己铺路。她心里煦暖一片,低下头应道:“皇姑母,你对玙儿真好。”
楚善依抚了抚她的头发,虽是看着她的脸,却是想起了她的母亲,低低叹了一口气。最后怜惜的说:“玙儿,便启程去,皇姑母等你平安归来。”
“嗯,皇姑母在京城保重身体。”
“小皇妹,不要担心我们。你交托给我的事,我会办的。”齐明熠也说着。
“皇兄,”安宁转过头对齐智炜说:“皇妹走了。”
“好,皇兄也在京城等你,万事小心。”齐智炜笑了笑说。
因为前日里楚善依特地做了介绍,让二人也以兄妹相称,两人也就这样称呼。
精兵骑卫打头阵,两架坐人的马车,安宁所在的那架居前。余下的骑卫,步兵侍卫,随从在后,队伍最后面另有二十架体积较小装载酒食的牛车。
“殿下,前几日朝中已传了信去镇北大营,算日子信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