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凉的皮肤蹭的狄诺很是受用,于是挥了挥手表示不甚在意:“钦景睡了,有什么事吗?”
“季林……”
卧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将两人的目光都拉了过去。
季林看到钦景的那一瞬间,顿时有些错愕地站起身来,他虽然裹上了被子,却还是掩饰不住一脸迷离的情|欲,根本不难想象在他来之前这两人在做什么。
可……那个在公寓等待钦景的男人又是谁?
狄诺似笑非笑地看着钦景:“醒了啊?”
钦景头痛欲裂,扶着门框深深吸了口气:“刚醒……这位是我朋友,季林。”
“哟,大半夜找来,肯定是有急事吧?”狄诺啧啧两声,“你看你朋友淋的,不如洗个澡,今晚在这睡吧。”
“那怎么能行——”
“成,就这么定了,我在客厅抽根烟,你们先聊。”狄诺笑眯眯地打断季林的话,伸了个懒腰,“正好我也乏了,就凑合在沙发上睡了。”
季林还要推辞,被钦景无力地唤了一声:“他爱怎样都随他,进来吧。”
季林面露难色,似乎仍觉得让主人睡沙发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狄诺见状扬起嘴角,暧昧一笑:“要不,跟我一起睡沙发?”
“季林。”钦景的声音稍稍提高些许,拦住狄诺的话,“不用管他。”
季林抿了抿嘴角,快速而低声说了句抱歉,这才跟在钦景身后走进卧室,其后,狄诺的笑容渐渐消退了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卧室门,面无表情。
刚一进卧室,季林就闻到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含着暖意的香气,那味道仿佛可以渗透到人的四肢百骸,让闻者一点一点酥了身体,颇有些无力。
他循着味道走到夜灯前,将开关关闭,卧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连窗外都没有一丝光芒投s_h_è 进来。
“您……”季林欲言又止。
钦景靠在床边时而深时而缓地喘息着,听在耳中像是一剂催|情药,让人全身发热。
“你去浴室。”钦景低低吩咐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季林,季林立刻走进浴室,将门带好,却贴在了门边。
在这里,隐约还能听见钦景的呻|吟,那声音忽高忽低,如同无数小猫爪子在心尖上抓挠,令人心里痒痒得难受。
最后一声呻|吟之后,外面静了许久,久到让季林以为钦景都要睡着了,后者才深深喘息了几声,而后便是一阵拖鞋的踢踏声。
钦景打开浴室门,灯光洒落下来,让他条件反s_h_è 似的眯起了眼睛,半晌才重新将浴室门关好,靠着门蹲了下来。
良久,钦景用一种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钦言怎么了?”
季林几度张了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正犹豫间,就听钦景轻声补了一句:“直说就好。”
“……就这几天了。”话音落下,季林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想多说点什么来安慰钦景,却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安慰?没法安慰的。
钦景抱住头,身体颤抖起来,伴随着几声压抑而痛苦的抽噎。
季林心里堵得难受,却半点办法也没有,让钦景期待奇迹的出现吗?他不是没期待过,可没有结果,奇迹本就难觅,更何况钦言的情况如此特殊,叫人怎么相信奇迹。
也许,真的到了永别的时候了吧。
青年还在抱头压抑着哭声,季林的目光却飘忽到了他的手腕上——在钦景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异常刺眼的红痕,或许称为血痕更合适。
看上去,他手腕上的皮肤半红半紫,有的地方甚至翻起了皮r_ou_,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的。
再联想到刚才钦景对客厅里的那个男人的态度,季林顿时有点后怕,要是自己今晚不来,会发生什么事?
“钦景先生……”季林艰难地叫他的名字,想岔开这个令人沉重的话题,“客厅里的那位先生……”
“让他睡沙发。”钦景疲惫而带着鼻音的声音低低说,“你洗个澡,跟我睡吧……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回医院。”
“他是?”季林小心地问。
“客户,叫狄诺。”钦景简明地扔下几个字,站起身来洗了把脸,随后撑着洗手台低下头去,重重呼出一口气,“你离他远点就行……洗澡吧,我给你找一套换洗衣服。”
“……”
钦景转过头来看着季林,后者明显还有话没说出来。
“那个……”季林头一次有些吞吐,“有位先生……上次您住院陪您的那位先生,他在您的公寓。”
“他在我……家?”钦景顿了顿,突然笑了。
季林被他的笑骇了一下,这才看清钦景这抹笑有多苦涩,他顿时有些慌张:“钦景先生?”
笑完的钦景看上去更加疲惫,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季林,那道背影看上去既单薄又孤独。
然后季林听见他轻声说:“那个人有病,不用管他。”
“……”
直到浴室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季林才回过神来。
他不是第一次心疼钦景了,可这一次,尤其疼。
找好衣服后,钦景径直走去了客厅,还未看见狄诺的人,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烟味。
狄诺听见脚步声,叼着烟转过头来打量钦景:“哭了?”
钦景默默地走过去,突然搂住了狄诺的腰,把整个人埋在狄诺怀里。
对于送上门来的美人,狄诺向来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从善如流地将人搂住,顺便占了几下便宜,深深吸了口烟:“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季林是负责照顾你弟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