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说,母后痛了三天三夜。那应该很痛,对不对?我活下来,母后却死了。我的出生,却是她生命的终结。”
把双臂搂得紧些。“不是你的错。”
小丫头没有反应,喃喃道:“他不喜欢我,一直都不喜欢我。除非是必须一起出现的重大场合,其他时间,我都见不到他。”
“别说了……”
闷重的声音依然机械式地从我胸口传来。
“有一次,我好想好想他,想见见他,哪怕一面也好。我偷偷跑出去,去他的房间找他。好远啊,他住得离我好远……等我到的时候,发现他在喝酒。我站在那儿,从门缝里看见他边喝酒,边喃喃自语。他好像很难过,很伤心。他流泪了,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掉下来,就像我偷偷想他和母后时一样。
‘谁在那儿?’他说。
我推开门,小心地走进去。‘父王。’
他好像有些迷茫,看了我好久。然后扔下手中的杯子,指着我,‘是你,如果不是你,诺兰莎怎么会离开我?’
他向我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我永远都记得。他恨我,恨我害死了母后……”
“不,不是这样,你没有害过任何人!”双手放在她的肩膀,让她与我对视。“你的母亲,因为爱你,忍受了那么久的痛楚,最后她选择让你降生。她不是被你害死的,你听懂没有?”
小丫头咬着唇,泪珠从眼角流出。
“母后是爱我的,她不怪我吗……”
“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女。还有你的父王,他只是太想念你的母后,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想通,相信我,嗯?”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瑟蕾儿……”再也忍耐不住,扑进我怀里大哭。
“没事的,我会陪着你,陪你等那天的到来。”一下下抚摸着小丫头柔顺的金发,鼻头发酸。
可恶的男人,居然让自己的女儿这么伤心难受!
第十四章 莫非这就是情窦初开
宴请使臣之后,宫内好像都没有什么重大宴演了,我也闲了下来。呼,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啦。
抱着穷奇,在乐府附近溜达。走出不远,是一片碧湖。清风徐来,水面荡起涟漪。岸边几株类似垂柳的植物,嫩绿的枝条轻轻拍打湖面。树下的长椅上,隐约坐着一个瘦弱少年。
走到跟前才发现,这哪叫瘦弱,根本就是皮包骨。苍白的脸上,两个黯淡的黑眼圈极为显眼,就像涂了烟熏妆。灰色的长发,精致的五官,病弱的倦容,两眼无神地凝视着湖面。
见他衣衫淡薄,忍不住开口:“你身体不好吧,别在这儿吹风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哪能就这么直接地说一个陌生人身体不好呢。
他倒不介意,把目光从湖水转向我,微微一愣,展开笑靥。
“我认识你,你是那天宴会上弹琴的那个人,是不是?”
随着笑容,他的两只眼弯弯地眯起来,就像纯洁的邻家小弟,让人不由心升怜爱。
“嗯,我是乐师嘛。那件乐器叫古琴。”没有在宴会上注意周围人,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不过既然能参加宴会,应该有些来头。
“古琴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美妙的声音呢。”挪挪身子,“你坐啊。”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有利于保持身材——我是说在屋里坐久了,想站着,呵呵。”再没明确他的身份前,还是低调一些好。
看看我怀中的“小猫”,露出几分诧异,“这猫……是你养的?”
“对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举起来看看,除了现在眼神有点不爽外,一切正常,就是一只虎纹白猫啊。
“嗯,可能是我看错了。”低下头,小声嘟囔,“怎么觉得它身上有灵气呢……”
“啊,你说什么?”什么灵气,不是被发现了吧。
他摇摇头,刚要说话,似乎看见什么人。
只回头见一个男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臂上搭着一条披风。
“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吹风。”来人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挺拔的身材,魁梧的臂膀,五官如石刻一般,面容英俊。他有着一头墨绿色的短发。如果他是武士,能力必定惊人。
“趁我不在就跑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小心地为坐着的少年穿戴披风。
“总在屋里,好闷的。”少年嘟起嘴,略带撒娇。好可爱!
“这位是?”魁梧男好像突然发现我的存在一样,上下打量。
“你不记得吗,是宴会上弹……古琴的那位乐师呢。”少年微笑着说。
冲我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回去吧,这儿有风。”
“可是……”少年咬着嘴唇,一副委屈模样。
“亦枫。”口气有些加重。
“好嘛好嘛。”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在对方的护送下离开。
走出两步,少年回头冲我一笑,“很高兴见到你,如果可以,希望再次欣赏你的琴声。”
“啊,哦,好啊,有机会的吧。”
看着两人的背影,脑中浮想联翩。魁梧男加上瘦弱少年,莫非他们是……
没有排练,我又开始了给小丫头的教琴生涯。
“瑟蕾儿,过几天我要过生日了。”教学结束后,小丫头说。
“耶?那我要不要好好准备个生日礼物。”准备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