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笑笑,“不愧是昔日先锋将领,皮兹特城防守攻势备得不错。要不是借口陪瑟蕾儿探亲,想来我也没这么容易进城吧。”
“殿下多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小皮兹特城又怎会例外。”
丫头整一下衣袖,漫不经心地看看自己的指甲,“城主治军严谨,爱民如子,深得人心,自然得到部下的拥护。只是我很好奇,如果他们知道城主夫人乃是异世界来的怪物,会做何反应?”
我心下一惊,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身体却是僵在原地,两人的说话,清清楚楚地传如我耳中。
“你居然知道……”维力克吃了一惊,但想到休拉妃特和我的亲密,冷笑一声,“殿下不要忘了,瑟蕾儿可是姚叶的‘亲戚’,来自同地!”
丫头笑容扩大,“我好像记得,她手持的介绍信,是你亲笔所写;召她入宫的阿亥拉,也曾是你的心腹之人。”
“你……”维力克双目怒视眼前的女子。
挥一下衣袖,“城主不要动怒。是要保全枕边之人,还是无关紧要的多余之人,城主要好好想清楚哦。”
维力克双手紧握,沉默许久,艰难开口:“那孩子,在……宅中的地下密室。”
“多谢城主相告,这一次剿灭叛国余党,城主功不可没啊。”
丫头微笑着走出凉亭,却对上站直身体僵立的我。
“原来如此,我……不过是你这一次的棋子,原来如此啊……”我的身子在发颤,心,好痛,好像有无数的钢针在扎。
什么不忍见我意志消沉、精神恍惚,什么愿意陪伴我的甜言蜜语,原来都是谎言。她要的,不过是斩草除根,永决后患。
什么时候,那个雷雨之夜依偎在我怀里失声大哭的小丫头,已经变成了城府颇深,懂得如何利用我的人?
原来一直是我太天真,相信自己看到的一面,以为她仍是那个纯洁的小丫头。不,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王家出身,自小看惯朝堂的斗争,又怎会真的纯洁无知?只是一直在内心盼望,至少在我面前,她不会改变。原来,竟也是奢望啊。
“瑟蕾儿……”她见我在此,一时愣住,深深地看着我。
“原来如此啊……”我失声大笑,“哈哈,原来如此!”
不等她的手拉住我,我转身跑开,耳听得“嗤拉”一声,我的衣袖被她扯碎。脚步不停,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心里,有一种叫背叛的感觉,渐渐升起。
两天了,我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休拉妃特来过几次,静静地站在门口,门上印出她的影子。她站了好久好久,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留下一声叹息,离去。
哗啦啦,锁紧的房门被人用钥匙打开。
“你……还好吗?”来人是姚叶。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是我对不起他们夫妻。如果不是我将她的身份说出,维力克也不会隐忍威胁,那个无辜的孩子也不会丧命。
“公主殿下让我转告你,一个时辰之后启程,回拉瑟斐司。”
“我……我可以不走吗?”小声开口。
姚叶叹气,“殿下的话,谁敢不听?她马上就要登基……”停一下,再度开口,“况且,维力克他……他说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
我一禀,“对不起……”
姚叶已经转身离去。
泪水,从我的脸颊滑落。
见到丫头,我一窒。她犹豫地伸出手。我没有反抗,僵硬地任她拉住我的手。
十指相握,心境却已大异从前。
“恭送殿下。”和来时一样,维力克在城门带兵送行。他看我的眼神,冰冷无情。
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甚至,不敢说一声“对不起”。
行进半日,我已是头昏眼花。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又赶上秋日艳阳,我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忽见路边有一个茶摊,旁边有一中年农妇在卖水果。
丫头见我不舒服,眼睛又一直盯着筐里的水果,走进茶摊时,下令停下休息。
安赛薾带着两个士兵,先上前检查了茶摊老板、小厮和卖水果的农妇,吓得三人战战兢兢。
我心中不悦,大步上前,蹲在筐旁边挑水果。虽然日头火热,但由于遮了绿叶,筐中水果色彩鲜亮,甚是诱人。
农妇被我们这些来历不明,但很有气派的人吓住,在旁不敢作声。
众人见只是寻常百姓,放心地坐下喝茶解渴。因我正在挑捡,随行的人虽然想吃水果,也不敢上前和我挤。
我拿起两个苹果,笑着问那农妇,“大娘,你说哪个甜一些呢?”
她看看我,再看看一旁的士兵,咽下唾沫,开口:“俺觉得,这个甜。”
晃晃她手指的苹果,“那我就先吃这个吧。”
把钱递给她,咬下清脆的果肉。甜中带酸的汁液消除了一些疲惫。
几口将苹果吃完,添添手指,向另一个进攻。
就在我吃得起劲时,突然发现,那农妇的笑容,有几分诡异。
腹中绞痛,忽然喉头一股甜腥,我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哈哈哈哈……”农妇一改刚才惧怕表情,挺直身,狞笑。
“枉我念你是城主夫人的亲戚,带你入宫,让巴顿暗中助你,到头来,你就这样报答城主大人吗?”好熟悉的声音。
瞬间,鲜血填满了我的视线,分不出是我眼中流出的,还是阿亥拉被拦腰斩断飞溅出的。
“瑟蕾儿……”丫头扶住我倒下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