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来?”韩家淮想要继续询问,但是徐佩乔的身影已经颤颤巍巍地走远了,连带着她散落在冰凉余晖中的一点点儿泪光。
韩家淮想要追上去,但是最后还是作罢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安慰徐佩乔,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天边的霾,街边的树,心里的云,都在这个特别的日子留下了自己的踪迹,除了那些普通过往的点点滴滴……
韩家淮回头看了看片场,看了看这个曾经意气风发梦想要改变世界的地方,低下了头。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刚点上,就听到徐佩乔回头说着什么。
“家淮,你去别的剧组吧,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对不起……”最后的道歉被哽咽在了喉咙和那不在回顾的身影……
徐佩乔没有再在外面多做停留,现在她感觉帝都这片土地是这么燥热,虽然严寒。她感觉这条街道这么熙攘,虽然冷清。她感觉自己这么孤独,甚为无助。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灌上几杯红酒睡上一觉。
也是啊,她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被撤资应该是上帝想让她休息一下吧,虽然她是唯心论者,根本不相信上帝。只是,她现在需要对自己说明,自己并不孤独,还有一个莫须有的人在陪伴着自己。
走到巷口,徐佩乔看到那个一直存在的破破烂烂的煎饼果子摊不见了。
连你也要离开我。徐佩乔看着积雪掩盖住的几片生菜叶,笑了,不过这笑那么的勉强。
拿出钥匙。开门。没有换鞋。打开橱柜。拿出红酒。
突然来了一个电话。
好奇怪。除了家人没有别人知道我的电话,这是谁呀?徐佩乔心里疑惑地想着。
“徐佩乔导演?”
“我是,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我拍一部纪录片。”
“记录片?”
“没错。”
“可是我是拍电影的。”
“等你拍完记录片,我会给你资金让你继续拍电影的,你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
“这样啊,让我想想。”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尽快得到你的回复。”
“什么类型的记录片?”
徐佩乔有些心动,现在她内心只有一点期望,把未完成的《寂寞考》完成。
“旅游。”
“旅游?”
“……”对方不再回应。
接下来徐佩乔放下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她的银行账户突然多了一笔钱,是那个神秘的来电者打过来的。他们说明先转过来一笔资金,以示诚意。徐佩乔最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呢,虽然在诈骗电话中,她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十个儿子、几十位出车祸的父母亲和数以百计的中奖信息。但是,对方真的打钱过来了。
这是在干嘛?买-凶-杀-人吗?为什么还有定金的?徐佩乔的想象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都不能想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那个神秘电话又打过来,这一次聊了很久,不过对方换了一个人,应该是她的助理吧。双方聊得很好,徐佩乔没有多想,就暂时同意了这个拍摄计划。
嗯,只要能够把《寂寞考》继续拍摄下去,拍部记录片也是可以的。徐佩乔这样想着,关键是她之前了解过这家公司,虽然名气不大。
徐佩乔没有来由地把红酒倒在酒杯中,一点点儿地饮着,虽然没有对月独酌,此刻心情却欢畅了许多。
对方挂断电话之后,在一个高档别墅内,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助理对一位三十来岁的女老板说道:“乔姐,为什么你之前撤资,现在又要让徐佩乔拍摄记录片啊?”
女老板没有回应,只是端起了一杯红酒,在明亮的琉璃灯光下掩盖住了她嘴角一丝饱含深意却有些浅显的笑……
夜里,雪停了。持续几天的雪停了。
第二天的新闻如期而至,但是这次的劲爆程度远远不如第一次,以至于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忽略。
【徐佩乔转战纪录片,二十岁应该到远方漂泊】
徐佩乔一大早就迎来了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神秘来客,对方凝重的脸上似乎永远写着“专业”与“傲娇”。
此刻,就连天边的朝阳都有些纳闷,这些人究竟来干什么,以至于它都在拼命地从雾霾中探出头来。
“请进。”徐佩乔还来不及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就被如潮般的冰冷气势冲进了屋内,她在那群人涌入之后,关上了门,连带着不经意裹挟的凛冽寒风。
“你们请坐。”徐佩乔难得礼貌一次,但是她走进大厅才看到那群人已经坐在餐桌旁,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和一叠文件。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没有人回应。
“徐导,我简单的介绍一下我们这次的拍摄计划。”对方开诚布公,开门见山,根本没有寒暄的欲望也觉得寒暄扯淡没有任何必要。不过,这种做事风格却让徐佩乔有些欣赏,她也最烦别人啰啰嗦嗦。
“好。”徐佩乔坐在一个侧位,感觉有些不习惯,对面黑压压的一片西装给她挺大压力的。幸亏桌上有一杯昨天剩下的红酒,她想要一饮而尽缓解一下。
“徐导,我希望我们能够尽快谈,我希望你能够以清醒的头脑来谈,所以,我觉得那个就没必要了吧。”对方的笔杆正对着摇晃的红酒杯,示意徐佩乔最好放下酒杯,也放下喝酒的杂念。
“好。”
其实现在徐佩乔觉得这段对话的风格好熟悉,好熟悉。感觉和杨如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的合理或者不合理要求,杨如雪都会简单却无奈地回应一个“好”。
“你笑什么?”对方的回应依旧那么冰冷,他打开了笔记本电脑。